“老爷,平城来信了。”陈总管拿着信函快速走进房间,呈给沐杰仁。
沐杰仁作为平城防御使,自然时刻关注平城动态。下初雪的时候,就给平城传了书信,入冬天冷,是平城最需要加强防御的时候。
白云山北面就是北袁国,每年入冬北袁国都会骚扰边陲百姓,掠夺财物,抢劫粮食,无耻至极。今年遇到暴雪,北袁国蛮夷之地的人,恐怕是缺衣少食,人一旦饿肚子,还讲究什么礼义廉耻,只会更甚地抢夺平城百姓的财物,甚至会进攻骚扰平城百姓,所以沐杰仁除了为灾情犯愁,最担心的还是北袁国的无耻骚扰。
沐杰仁展开书信,快速看了一遍,皱紧的眉头丝毫未见放松。
沐云清好奇地凑上前,问道。“爹爹,平城灾情如何?”
“平城也受到雪灾影响,但是灾情不严重,只是偏远地势低的村庄破损严重些。关名扬家帮着,控制粮食价格上涨,一切还算平稳。”沐杰仁回道。
“既然,平城一切安好,爹爹为何还如此愁容满面?”沐云清问道。
“......”沐杰仁扶额,没有立刻回答。
云氏叹气道。“多地受灾,平城如何安居一偶。现在平城的粮价还算稳定,可是,这又能稳定几日。其他州县的粮价上涨如此之快,只有平城还维持原价,到时候会有大批灾民涌向平城,引起暴乱,北袁国恐怕会乘虚而入,后果不堪想象。”
“.....”沐云清手托香腮,也沉默了。平城如果不控制粮食价格,也让其顺势涨价,外来的灾民倒是会减少,可是本地百姓生活会受到影响,物价上涨,民心不稳,还是会让北袁国乘虚而入。
这还真是内忧外患,两难境地。
而且,关名扬家只是一介商贾之家,只因关父与父亲有私交,才会如此凭借一己之力控制平城粮价,已经算是为了大义倾其所有,违背商人逐利的本心了。
可是,只有关家不提高粮食价格,就是和其他商家作对,破坏游戏规则,短时间内还好,长期下去,恐怕会把关家逼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房间内异常安静,大家都沉默不语,如此困局该如何破?
沐杰仁如果是个为富不仁,只求自保的官,倒也不用为难,按照规章办事,上报朝廷即可,也无需烦恼。但是,沐杰仁偏心怀天下,悲悯百姓,这就难了,难得是怎么做才能对得起天地良心,让心安。
沐云清一边啃着冻梨,一边思考着,这事最根本之处,就是如何让灾民度过难关,房屋受损,煤炭、棉花、粮食等上涨,说到底就是钱。如果灾民有钱过年了,有钱修缮房屋,有钱购置过冬之物,只要挺过寒冬,春天还会远吗?
沐云清猛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有了,没钱咱们可以借钱呀!
安静的房间,忽然来了这么一声,吓的大家都一激灵,沐杰仁和云氏好奇地看向沐云清,这孩子一惊一乍地干啥。
平儿尴尬地拽了拽了姑娘的衣袖,小声问道。“姑娘,怎么了?”
沐云清嘴角上扬,开心地说道。“爹爹,我有个主意,不知道是否可行?”
“哦,但说无妨。”沐杰仁一向民主,也很尊重夫人和女儿的建议,从小就鼓励女儿要多思考,多想办法。大事小情总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各抒己见,就是朝廷上的公务,也从不避讳夫人和女儿。反正现在一时也没有很好的解决之道,女儿有想法,听听也好。
“爹爹,我们可以借钱给灾民让其度过难关。”沐云清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坐回到座位上,详细地解释道。
此次借款只借给受灾的灾民,由官府衙门做保,富商出钱,灾民借款。可是这种借款和以往的民间借贷不同,可以分期付款,也可以用地代还。
举个例子,富商借给灾民,也就是借款人20两银子,借款人可以分期偿还,算上利息,可分2年,每年还12两,或者分4年,每年还8两。时间越长,自然利息越高,借的钱越多,利息自然也越高。但是,分多少期,借多少钱,可以让借款人自己选择。这样,每年还一点,对借款人来说,压力也不会太大。又有官府衙门出面做保,也不怕时间长了,赖账不还钱。而且借钱的富商也有利可图,应当很愿意借钱给灾民。
还可以用地代还,例如,富商借出20两银子,那么借款人的地的使用权就归富商两年,这两年里,种什么?富商说了算,地里的产出多少,除了口粮外都归富商。两年的时候,地里的产出足够抵消借款了,两年后地自然归还原主。这样,灾民也不用非的挣钱来还。
而且,这种方法也可以分期,例如分三年,第一年,地里的产出三分之二还债,三分之一自己留用,第二年,地里的产出一半还债,一半留用,第三年,地里的产出三分之一还债,三分之二留用。百姓只要肯认真劳作,辛苦几年就把钱还上了。
百姓还款无压力,自然会借款度过难关。富商赈灾有功劳,借款有利息,应当也是愿意出钱的。至于官府衙门吗,能这么快平息灾情,也算是一份不小的功绩。这算不算是一箭三雕?
“爹爹,觉得如何?”沐云清手舞足蹈地解释完,眼巴巴地看着沐杰仁,作为前世努力的房奴,分期付款可是深入的研究过,沐云清把等额本息还款和等额本金还款全搬过来了,说得口干舌燥,但愿父亲能听懂。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沐云清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没表述清楚的时候,沐杰仁忽然哈哈大笑,无比自豪地看着沐云清,女儿太聪慧了,有如此妙计,灾情迎刃而解,再等朝廷的赈灾款来安置乞丐和流民。百姓能安居乐业,还怕什么外敌来犯。
“妙计,妙计呀,何止三雕,我看是一箭四雕。”云氏微笑地说道。“夫君不是一直想把高产的玉米和土豆普及开吗,但是没有朝廷旨意,很难说服百姓种植新作物。正好借此机会,把玉米和土豆普及了,老百姓看到这两种作物高产,以后自然就种了。百姓能够丰衣足食,何愁边关不能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