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裴野再次递过来剩下的那张饼时,沈南玉有些迟疑,晏裴野说道:“放心吃吧,这回不作弄你了。”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小奴隶转过身就泄愤似地狠狠咬了口饼,暗暗好笑,心道还真像个猫儿似……
到了王爷府邸,沈南玉立即虚浮着脚步从马上溜下来,激出了一身汗的身体似乎没有先前那么昏沉了。
晏裴野一声不吭地扔了鞭子给沈南玉,抬腿迈步进了府门。
阿赤那正抬手接鞭,却见鞭子已落到了沈南玉手里,便冷哼了一声,说道:“喂,镇西王府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你小子可要灵醒着点。”
沈南玉垂头温顺的答道:“是,一切听您吩咐。”
阿赤那又道:“也没个名字,难不成叫你阿猫阿狗不成。“
沈南玉听出这护卫在借机发泄不满,虽不知他因何不满,便低垂着脑袋,一副胆小受惊的样子回道:“小的叫寻北。”
阿赤那取笑道:“寻北寻北,哈,原来你是找不着北啊。”
沈南玉:“大人说的是,小的什么不懂,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大人宽宥,小的感激不尽。”
阿赤那见眼前这小子似乎被吓得面色苍白,态度又恭谨,那点子吃味顿时消了不少。
便冲着在旁边吩咐接马的于管家说道:“你去给安排个地方。”
于管家望着这一老一少,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多嘴问了一句道:“二公子可有特别交代?”
阿赤那不耐烦地说:“随便安哪个犄角旮旯就行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于管家便不多言了,阿赤那是近侍,镇西王爱兵如子,他一个内府管家,在气势上是天然输于这些**的,自然也不会真认为应该像阿赤那说的那样随意安排到哪个角落,他错开一步,让阿赤那先进府,心里开始琢磨着这二公子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他上下打量,见这一老一少形容憔悴,小的更是个病恹恹的,实在找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但这么不起眼的人却是二公子亲自拎回来的。
这府上若是缺人,随便喊个奴才往人市上转悠一圈不就行了,哪还有这么大模大样坐着主子的马回来的?
于管家一边琢磨着,一边亲自领着二人跟着他从角门进府。
于管家一路前引,费伯东张西望,沈南玉则一声不吭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于管家用心嘱咐着:“你二人进了这府里可就是镇西王府的人了,你们的卖身契是死契,那便生死都由主子说了算,以后若主子吩咐,办差要手勤嘴紧……这角门没有吩咐,不可轻易出入,府里前院都是贵人们住的地方,若是冲撞了哪个主子,少不得挨顿鞭子。”
沈南玉是知道高官贵邸规矩的,但仍装作懵懂的样子问了一句:“这府里王妃凶吗?”
外事归王爷,内事自然是归王妃管了。
于管家倒好心,提醒了一句:“陆夫人凶不凶,也看待谁。总之你不要触霉头就好了。”
于管家看着身边小孩虽一副病体,但行走从容,越发觉得自己刚才心里琢磨的弯弯绕绕没错,总之,小心对待是没错了。
一想到这,他越发的好声好气,吩咐了后头跟着的小厮把马牵走,便亲自领着这二人准备去找陆夫人报告一声。
可巧刚越过前廊便远远见着陆夫人身边的乳母宋嬷嬷过来了。
于管家忙向前走了几步迎着:
“哟,宋嬷嬷,您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瞅瞅了。”
宋嬷嬷皱着眉头,锐利地盯了一眼沈南玉和费伯,嫌弃地说道:
“这就是今儿个二公子领回来的奴隶?”
于管家久在内府,练就的一副玲珑心思,素来知道陆夫人对两个公子的一举一动盯得紧,这才刚进府,查问地便赶着脚后跟的来了,于是老老实实应道:“正是,这不正准备领去给夫人先掌个眼。”
“噢,我来先看看。”
宋嬷嬷打量了一下,一脸鄙夷地说道:“这能做什么啊,一个瘦不拉叽的,一个老弱风残,能成什么事啊,二公子也忒不经事了点。”
于管家眼观鼻鼻观心的不说话。
宋嬷嬷绕着二人转了一圈,如相马一般说道:“张开嘴,我先看看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