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你没看见她那个样子?我不过过去瞧她一眼,弄些秽言秽语脏了我的耳朵,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提我的母亲?”
“老爷不是也听见了嘛,老爷定会替小姐出气的,小姐别担心了。”
骂声逐渐远去,元楚从山石后走出,看向两人的背影。
虽今日换了着装,那人看上去的确是昨日见到的玉家大小姐。
那……?
元楚回头,朝着玉小姐过来的方向看去。
她说的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什么?
元楚心中隐隐有答案,此刻却有些不愿承认,只沉默着,朝那边快步而去。
路于一处院子前头消失。
觉察到院中人似乎颇多,元楚跃起,翻上了瓦顶。
此处再无旁的院落,只这一座。
院中扫洗的下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都低着头。
正屋的门紧紧关着,里头却很安静的样子。
元楚动作轻柔,落在了正屋上方。
虽是白日,不便行动,好在下人们都规矩,不曾注意到上头。
她掀开瓦片,屋内空空荡荡不见一人,观其陈设倒十分典雅,像是谁的寝房。
她小心地看了一眼院中,见不曾有人朝这里过来,便将瓦片放置回去,将视线落在了屋后的窗上。
一排排的木格窗,因着背靠竹林山石,并无路径,遂有几扇半开着,应是通风。
她至檐边,翻手一跃,轻而易举地便从窗外进入了屋中。
此时。
“嘀嗒、嘀嗒”
幽黑的石室,潮湿的气息。
顺着石壁棱角流下来的不知是水还是旁的什么。
铜制的烛台上闪着幽微的火光,红烛蜡油熏出青白的烟,裹挟在一室铁锈味的粘腻之中。
是在地下掘出的狭仄空间,没有窗子,那烛火便是室中唯一的光源。
浓郁的。
有浓郁的药草气味,混杂在令人作呕的污浊空气里头,刺激着人残存的意识。
石室立着两根铜柱,铜柱上连接着厚重的铁链,垂着,另一端延伸向石室中间。
那正中央跪着一人,已是没什么精神气的模样。
那人身上的紫色衣衫已满是血污,呈现出暗色来。
而那白皙手腕处紧扣着的玄黑铁链下,已是一片赤红的模糊,让人看了只觉触目惊心。
而这被拴住的人面前,还站着一名面相和善的男子,像是讥讽,又像是欣赏绝世的杰作般,盯着那些伤痕。
“怎么,你刚才不是还很狂吗?挨了几鞭子便不中用了?”男子开口,那点子和善便倏然消失,眸中只剩下不屑与嘲弄。
正是玉步临。
那上饶城民心中的良善之辈,玉步临。
听见他说话,跪在地上的人动了一动,懒懒地抬了眸,又像是被抽了力气一般,只一瞬便又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