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立着一抹紫色倩影,身边有名守卫替她撑着把油纸伞,而她正专注于底下堤坝的抢修,尚未注意到三人的到来。
待听见元楚一行人登上高台的步履之声时,阿颜方回了头,发现了元楚。
“阿颜,形势如何了?”元楚率先开了口,又低头朝下看去。
阿颜接过守卫手中伞,上前撑于元楚头上:“你可安心些了,虽说堤坝溃塌了,好在这些日子一直在做加固,并未有多少山流涌入城中河道,秦明手下的人也还算做事利索,抢修得也挺快。”
元楚闻此言,见下方巨石沙袋仍紧紧堆叠,所谓溃塌之处已大致填补,知阿颜所言非虚,方将悬着的心放下了几分。
“你这胳膊是怎么回事?”阿颜觉察出元楚身上浓厚的血腥之气,伸手便抓住了元楚受伤的手臂,眉头紧紧蹙起。
反而是元楚不甚在意:“无妨,那些山匪有些底子,受了点小伤。”
阿颜拧眉,正要言语,却见一男子走上前来。
那男子月牙白锦衣干净整洁,下着雨,他衣上却未沾半分泥泞,也不见有何血迹。
“此处可有休憩之处?”那男子出声,却并未看她一眼,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元楚晕出鲜血的衣袖上,“我从行囊里取了伤药,你的伤要尽快处理。”
前一句是问阿颜,后一句则是对元楚而言。
阿颜以打量的目光审视着这男子,余光又瞥见了男子身后还站着一名青年。
“你们又是何人?”相较方才的温和与关切,阿颜对面前之人开口的语气带着些不耐。
“阿颜,这位是我师兄宋白,那位是付霍,方才多亏他们相助。”
元楚并未在意阿颜之语,倒是阿颜听见了元楚之声,略顿了一顿,仿佛心中了然了些什么。
“东边倒是有间屋子,只你虽为阿楚师兄,想来也不便帮其上药,不如将伤药都给我吧,我自会料理。”阿颜的声音和缓了许多,将伞朝着元楚靠了一靠,伸出另一只手便向宋白要伤药。
这细密之雨中元楚身上的血腥气颇为浓郁,而阿颜上前一步,周身冷香便冲散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血气。
冷香亦于宋白鼻间萦绕,阿颜所用之香皆是自己调制的,而宋白闻见此香,却是眉心微微一动,恍若想起什么一般。
然这动作甚为细微,阿颜的注意力只在元楚身上,也就自然没能瞧见。
待阿颜替元楚处理完伤口,一行人又平定堤坝溃塌一事之后,已是入了申时。
元楚腰背上不过淤青,唯这手臂一处有些伤重,阿颜上药包扎时亦格外细致,好似做惯了这等事一般。
应秦明城主之令,元楚携众人前往城主府上报一切事宜,只宋白因家处暮河,未与众人同行,邀了元楚翌日至宋府后,便先行离去了。
宋白行事一向没拘束,此番宋白突然出现必有缘由,元楚并未多问,便纵了宋白而去。
此灾来得突然,但幸于防范颇严,方未对城中百姓造成伤害,秦明自是对众人表达了谢意,因今日匆忙,便定了隔日再设宴招待一众。
而堤坝虽已被整修了个大概,仍有良多灾后事宜要处理,故而城主府众人并未停下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