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不是要送去暮河城。借着暮河,还要再传的。”阿颜的话语中带些深意,但也仅是点到即止,不打算再接续下去的样子。
元楚亦默然,不再多问。
阿颜未将一切托盘,但她也是如此,她有难处,想必阿颜也有。
至少她现在能确定的是,阿颜并未站在定坤那边,甚至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阿颜对定坤似乎也有着些许,藏不住的敌意。
或者说,恨意。
车到山前必有路。
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去暮河城,无论能否截到图纸,都有一件必须去为之事。
元楚这般想着。
白衣的少女理了理衣襟,顺着河流朝远方望去。
若今夜加快脚程,大约明日便可到达暮河城了。
……
暮河城外,南,三里。
逆风。
城内热闹的烟火气夹杂在暖流中,一同扑向来人。
一人一袭玄色便衣,单手握着缰绳,虎口处有经年累月习武留下的茧。
他约摸已过弱冠,生得眉目端正,乌黑瞳仁间是凌厉的杀伐之气。
而他此刻侧着头,神情颇为敬重的模样,一动不动地望着右前方同样驭马的青年:“公子,就要到了。”
被称作“公子”的青年缓缓抬头,将远处暮河城的壮阔收入眼中。
那青年迎光,骄阳似乎亦对他颇为偏爱,精挑细选般地,将暖意打于他如同雕琢过的……下颌角上。
——他戴着半张面具,银白色,素纹,堪堪遮住他一半容颜。
然面具下那双似带了醉意的桃花眸,却是藏不住的,摄人心魄的魅力。
他轩然霞举,一身锦衣,月牙白色,流光缎面,形制简单,却不掩其通身的华贵。
而他听闻那人之言,握着缰绳的手指微微一动,骨节分明,于这和煦暖光下便恰似工匠费尽心思打磨出的玉质名件。
“嗯。”他低低应道。
半晌,又似想起什么一般,嘱咐着身侧那人:“进了城,我们便分开行事。”
那玄色衣裳的男子微微低了下头,恭敬地称“是”。
白衣公子眺望着前方的城池,不知怎地,动人的桃花眸眼底忽然像燃起了点点星火般,不辨神思。
“延义,你说……”他话出口,又忽然止住,陷入沉默。
身侧的延义愣了一愣,不清楚眼前公子内心所思,想到了什么似的,开了口:“公子放心,属下定不负公子之令。何况……公子临行前,卜师所行之卦,大吉。”
风过,周遭枝叶“沙沙”作响。
光华难掩的公子未再言语,却是徐徐勾起了唇角。
他为了那物奔走多年,许是终要触碰到了,这些日子,愈是临近暮河城,心底愈是隐隐躁动。
……大吉啊。
他轻轻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