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之令,若我等有何不明之处,时刻来问管事便是。”元楚听见身后动静,并未多加理睬,看起来对这位无甚武功的管事没什么防备,背对着正向她走来的管事,“我深夜叨扰,还望管事别见怪。”
元楚身后的管事手指捻了捻未扣起的外袍,目光不明,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听见元楚之语,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声:“怎会怎会,那么公子来这儿……”
元楚仍旧没有回头,窗外夜色已浓,室内案几边上还明晃晃地亮着烛灯,案几上摆着把金丝剪子,想来便是供修剪烛芯用的。
她望向案几榻边,里侧陈列着雕花的木架,不知是什么木,却香的很。
架上摆着些饰品物件,叠了几册纸封的书。
于是她继续往里走,走到那木架前,伸手翻动着架上的东西,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此举颇为无礼,她身后走近的管事神色也凝重起来。
“城主让我来问你要东西。”元楚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个听起来便无理无据的谎。
管事的脚步声顿了一下,一同停滞一刻的还有他的呼吸之声。
“哦?不知公子奉命来拿什么东西?”元楚身后传来那管事低低的声音。
她未回身,从管事的角度看去,她好像正专注于翻寻着什么。而此刻她虽未停下手上动作,视线却悄悄落在了映于木架边花面屏风的影子上——那黑影正缓缓靠近,一步一步地,压低着动静。
她收回视线,翻寻的动作幅度更大了起来,而她亦不抬头,模棱两可地回答着:“似乎是什么……玉佩吧。”
就在她话音刚刚落下的这一刹那,刀锋凌厉,猛然划破凝滞的气流。
那管事面目狰狞,手握着金丝剪向她刺去。
而那锐利即将扎进她后背的须臾间,她猛地抽身,堪堪避开险锋。
回身,正视。
管事一惊,显然没想到她会躲开,却也即刻反应了过来——抬臂,再刺。
这一下的力度比方才还要猛上几分,大有恼羞成怒奋力一搏的意思。
而他的神色更加可怖,胸口起伏,大声喘着气。
相较之下,元楚平静的面容便格外淡然,她找准管事位置,又是在金丝剪将扎进她胸膛之时忽然侧身,轻巧躲开这一刺。
这管事收力不及,向前踉跄了几步。
而还未等他站稳身子,元楚便抓住机会回身一踹,恰踢在他腿弯处。
恍若千钧之力,管事吃痛出声,跌倒在地。
元楚并不给他喘息时间,毫不留情地抬起右腿,踩在了他后背上。
一个弯腰,在管事握着剪子的腕处骤然一记手刀,在他下意识松开金丝剪的瞬间便夺过了这利器。
“果然是你。”元楚直起腰身,仍旧踩住贴倒于地上的管事,神情从容。
她深夜过来本就会令人生疑,而她自敲门后便一直百般露出破绽,虽未点明却直接扯出玉佩一事。
若换做旁人,不知晓玉佩一事,只会觉得她此行奇怪得很,而这管事却不一样。
他只听闻“玉佩”二字便暴起,正是因为他知道帝江玉佩一事,马守道绝不会轻易让一个刚进府之人来找他拿什么玉佩,其中必有蹊跷。
因而他惊疑,加之元楚表现出的不设防,他便按捺不住,果断抄起金丝剪去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