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放在櫈子的葱油饼递给孙黑圣,方根道:“擎儿,你爹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就出去好生拼一拼,存一笔钱了,就去找个出名的大夫瞧瞧。”
从那算命顾莱的口中,孙黑圣基本已经放弃请人医治的想法,闻言没有坑声。
“老方,进屋去喝酒,先暖暖身子再说。”张开明适时道。
“你们早去做什么了?”孙黑圣问。
“官府查不出什么,就叫把那三个外乡人尸体埋了。村长让叔带头带十几个人去做,说每人给五十文钱,于是我就把你爹叫了。”方根笑道。
其以前当过世族的武师,在村里定有些地位,也就难怪程开席会叫其带头,孙黑圣颔首,已然有数。
“人就埋在后山腰,你以前经常放牛的不远处,以后放牛时记得不要到处乱跑。”方根叮嘱道。
孙黑圣面露不解。
没有解释,方根道:“不要乱跑就是了。”
……
黄昏。
孙黑圣一家正在用餐,在周翠云喂食下,孙黑圣问张开明道:“方叔后来为什么没做武师了?”
张开明一愣看他。
“还有我记得你们好像说过他救过你一命,这是怎么回事?”孙黑圣又道。
“你方叔没做武师,我听他说好像是因为有一次抓贼时伤了脚,没办法继续干才回来种地的。”张开明温声说。
这个理由倒也说的通,孙黑圣点头。
“至于他救过我一命,这还要从十来年说起。当时官府追一伙山贼来到我们村里,而我和你娘还在地里挖地,后来那些山贼不知怎的闯到我们那里,举着刀就要砍我,还好你方叔在附近,于是他拦住了山贼,其实说来算是救了我和你娘一命。”张开明道。
“儿,你方叔厉害的很,一个打四个都不败,当年若不是他帮忙,说不得官府都还抓不住那些人。”周翠云附和说道。
原来是这样,孙黑圣疑惑顿解。
“儿,你方叔人脉很广,等以后你真能看得见了,就让他帮你找个好差事,他这么疼你,一定会答应的。”张开明笑道。
“现在烟熏、火麻叶蛰、冰敷,甚至辣椒水抹眼皮这些都试了,可依然没用,我现在都在怀疑三叔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孙黑圣皱眉说道。
“这……”张开明夫妇对视无言。
“难不成真要我弄个火炭去烫眼睛不成!”孙黑圣咬牙说。
“可别做傻事!”周翠云吓一跳道。
真把自己逼急了,还真不一定不会做,孙黑圣绷着脸。
“时间定了,后天我们就走,这一去估摸着要一个多月后才回来。你一个人在家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找大嫂帮忙,我已经跟她说过了。”突然张开明对周翠云道。
“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周翠云看他笑说。
“这次去我还有个打算,就是看看剪儿在外面弄什么,等搞清楚了,到时候回来我再跟你说。”张开明继续道。
想到张剪,周翠云点头。
嘭嘭——却是这时院门突然被拍的急响,瞬间吸引了三人。
“我去看看,你们继续吃。”张开明起身说。
“拍得这般急,想来是有什么急事儿,快去吧。”周翠云说。
随着张开明离开,片刻后,孙黑圣看周翠云道:“我想要根针。”
“要针做甚?”周翠云不解。
“烧红了扎扎眼皮,我实在有些不甘心。”孙黑圣说,这次他要拼了。
“唉……”周翠云轻叹,虽然十万个不愿意,但想到儿子也是为了恢复视力,只好嗯了一声。
“要是我恢复视力了,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孙黑圣正色说,自问并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我是你娘,还要你什么报答,你只要好好的,娘就无所求了。”周翠云哭笑不得道。
“这就是人类吗……”孙黑圣心中不由一动。
吱呀——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只见张开明脸色难看的走进屋。
“怎么了?”周翠云见状疑惑。
目光落在孙黑圣脸,沉默了片刻张开明才转头看她道:“来的是村长。”
还是第一次见丈夫如此神情,周翠云更是不解,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缓缓坐在木櫈,张开明握紧筷子双手压在桌一阵沉默,待片刻后才开口道:“刚才村长说有官差来通知,说让我们不要乱跑,明日带我们去卢隅审问。”
“什么?”周翠云愕然。
低头摇头,张开明声音有些低沉道:“张剪五日前在卢隅杀了人后逃走了,官府查出了我们,要拿我们过去审问他的下落。”
“什么!”周翠云浑身一震,起身失声看他。
“说是杀了卢隅一个世族的少爷。”张开明面露苦涩道,这个消息对他而言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怎么会这样……”周翠云喃喃盯着他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