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君未曾领兵打过仗,所以他也不知道陈宁说的这些话是对是错,但陈宁这次大败辽军,想必给这九万人的心里刻下了难以磨灭的恐惧,这样的部队,真的有能力作为主力再次进攻中原吗?
倒是丁猛也不像萧思君如此多想,只是狂傲一笑,嚷道:“那帮龟孙子要是还敢再来,老子就跟着宁哥再把他们踹回老家去一次。”
陈宁叹了口气,垂眸道:“到时候就没那么容易了……”
然而这话刚出口,他却转而笑了起来:“罢了罢了,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正好丁猛也来了,我也出狱了,干脆就拿点酒,去留香楼点上几道招牌菜,咱在家里好好吃上一顿。”
这话听起来颇有些无奈的感觉,似乎是想换个话题好让自己强打精神一般。然而岳邦媛还是笑着顺了陈宁的意思,她起身道:“那我去让澄泓准备准备。”然后就转身走了出去,丝毫没留下一丝落寞之意。
当晚,原以为只有陈宁、岳邦媛、柳文、萧思君、丁猛这五人在一起,却没想到丁猛忽而发出一支响箭,未过多时便又来了六个人,原来是晚丁猛一步到达东京的冀州十六骑成员。
除去这六人,剩下的都被北方军务绊住,怕是两三天内都回不来了。
这六人里带头的是李晟,他先是向陈宁和岳邦媛行礼,问了情由之后,转身就一巴掌拍在了丁猛脑袋上,大骂道:“丁猛你个龟儿子,老子刚进府还没来得及卸甲呢,你就一个响箭把老子弄过来了,害的老子还以为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京城里欺负咱宁哥,跟这几位老兄弟是火急火燎赶过来,合着就是来吃顿饭的。”
丁猛搓着手,笑嘻嘻道:“老哥,老哥啊,别这么生气嘛。这可是咱宁哥摆的宴,你敢不来?再说了,若是我不叫上你们几位,赶明你们知道了,又该怪我吃独食了不是?”
李晟嚷嚷道:“那你也该让咱哥几个收拾收拾不是,这风尘仆仆一身汗臭的,像什么样子。”
正说着,陈宁已经拎着酒坛子走了过来,他将酒坛子递到李晟手里,笑道:“都是行军打仗的,何必在乎这点事。本来是想在留香楼摆个宴,邀哥几个尝尝鲜,可惜我现在被皇上禁足了,就只能委屈各位在这聚一聚了。不过别担心,这菜啊,都是我叫人从留香楼拿回来的,酒也是我藏了好几年的蔷薇露,绝不会亏了你们的肚子。”
蔷薇露的名气之大,便是萧思君这种滴酒不沾的人也曾听说过,据传那是只有皇上才能喝到的御供美酒,只有少数宠臣曾有幸蒙赐这蔷薇露,但通常也不过一杯而已,陈宁此时竟直接拎来了两坛子!
若说这些行军打仗之人,少有不爱美酒的,听了“蔷薇露”三个字,李晟的眼睛都直了,赶紧点头道:“是是是,既然宁哥发话了,那哥几个自然坐下来安心享用佳肴美酒了。”
陈宁笑着入了座,岳邦媛也跟坐在了他身边,丁猛和李晟见了,也张罗着大家都坐了下来。
要说这留香楼的菜真是不错,按陈宁的说法,那馆子虽不是东京最大的,但绝对是东京最好的。
真武门作为个道教门派,平日里饮食也清淡得很,只是萧思君这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也不是很在意,但如今突然给他摆上这么多大鱼大肉的美味佳肴,他怎么可能把持得住自己?
一旁的陈宁可不会放他在这大快朵颐,原本萧思君并不打算喝酒,但在陈宁的威逼利诱之下不得已只能喝下了一杯。然而这一杯却与他印象中的味道全然不同,该说不愧是御酒吗?
这酒香醇甜美,清冽爽口,再加上陈宁在酒中加入了冰块,使这酒喝起来全无燥热感,反而算得上是消暑清心的逸品。
陈宁嘿嘿一笑道:“怎么样?老弟,这酒不错吧?”
萧思君惊讶地看着酒杯,猛地点点头,赞叹道:“好喝,真好喝。”
陈宁立刻将酒给他满上,道:“那就多喝点。你堂堂真武门的掌门人,不会喝酒怎么行呢。”
众人都多喝了几杯,萧思君也隐隐有了些醉意。
这时候柳文红着脸道:“说来小弟我真是幸运,今天能坐在这张桌子上喝酒。这一桌上有与圣上一字并肩的圣平郡主,有当朝战功第一的陈太尉,有名震边疆的冀州十六骑,还有江湖上传言天下第一高手的萧掌门,小弟我是何德何能坐在这么多大人物身边啊。”
原本陈宁说好今日只喝酒,不提什么升任太尉的事。然而此时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上头了,也就不去管这些,只管跟着大家一起笑起来。
他一把搂过柳文肩膀,道:“柳兄弟也不是寻常人啊,小小年纪就能穿着三品学士的官服,怕是朝中再没有第二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