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淇奥道:“柳学士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当朝三品大员,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
柳文道:“尸位素餐罢了,全蒙当今圣上抬爱。倒是三位不像军中将士,却跟着陈将军征战沙场,想必都是当世高人吧。”
陈宁哈哈一笑,朗声道:“这三位可不是一般人,那玉苏蛟玉兄弟的轻功可说举世少有敌手,穆淇奥那小子是穆家庄的少庄主,少说也有他爹六七分的功力,至于最后这位……萧老弟,我能说吗?”
那柳文听到前两人的介绍已是惊讶不已,又听陈宁如此询问萧思君,自然知道他身份不一般,因而更感兴趣,但他毕竟是个身居官场的读书人,教养礼仪自然是有的,因而虽然眼中尽是兴奋,却未曾出言询问过。
萧思君见了柳文眼里的期盼兴奋之情,不想扫他兴致,更何况他的真实身份在陈宁的军中已算不得秘密,想必说出来也没什么,便道:“这有何妨,陈兄照实说了就是。”
陈宁的笑声又响彻山谷,他迎着风声道:“这位萧老弟,就是名震天下的真武门掌门萧思君。”
柳文惊得双目圆睁,紧紧盯着萧思君,直盯得他浑身不自在,才大声道:“这位居然就是萧思君萧掌门?这……这……抱歉,在下太激动了……”
玉苏蛟忍不住大笑起来:“柳学士啊柳学士,我们在知道他身份时如何惊讶的都有,偏就没有像你一般语无伦次的。”
柳文挠了挠头,尴尬一笑:“这……在下真是太激动了,以致失了礼数,还望各位见谅。”
玉苏蛟又调笑道:“无妨无妨,我们这一群人尽是些江湖草莽,都不懂什么礼数,柳学士你这样反而让我们觉得自然。”
柳文重振精神,咧嘴一笑:“好,既然如此,你们也莫要叫我什么柳学士了,咱们就兄弟相称如何?”
这一下不仅是萧思君他们三个江湖草莽,就连陈宁也感到颇为意外。
原本这位朝中三品的学士大人在他们印象中应当是个“之乎者也”不离口的人,却没想到此时的他颇有些江湖儿女的豪情壮志,看来这位学士与陈宁倒是有几分相似,都是个身居庙堂之上,心在江湖之中的逸士。
玉苏蛟喜欢极了他这性格,旋即笑道:“好极好极,小弟就先给柳兄见礼了。”众人也都学着玉苏蛟给柳文见礼。
这柳文虽说是个年轻人,但与萧思君、穆淇奥和玉苏蛟三个少年相比终究长了几岁,因而三人都称他一声“柳兄”,唯独陈宁的年岁在他之上,但碍于二人都是官场中人,陈宁也只能依旧叫柳文一声“柳学士”。
几人谈笑不断,未过多久便穿过了这条山谷,再往前走不远,便看见一片灰白的帐篷隐隐约约现于眼中。
辽军的大营距疾风谷北侧的出口约莫有个七八里地的样子,此时他们骑兵似乎刚巡营而归,马蹄踏得这大漠上烟尘一片,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
几人又走了一阵子,那大营帐篷便越发清楚起来。众人看着辽军的阵势,柳文忽然开口道:“看那辽营分几个营阵,于八方围住主营,彼此相距不过二里,任何一方受到袭击都能立时得到救援,看来领兵之人也是个深谙兵家之道的人物啊。”
陈宁笑道:“不错,柳学士还看出什么了?”
柳文想了想又道:“他们的兵士出入迅捷、进退有度、行动有法,看来都是训练有素的部队,而且看他们刚刚回营的骑兵似乎是装备精良的重甲骑兵,说来既然他们是来朝拜进贡,为何要带战斗力如此强盛的部队前来呢?”
陈宁听着已经笑出了声音,反问道:“是啊,为什么呢?”
那柳文忽而睁大了眼睛,嚷道:“莫非真如将军所说,他们是来犯我边疆的?”
陈宁这时大笑一声,用力一拉缰绳,随着一声嘶鸣,他胯下的马登时立起,来了一个马起扬,陈宁大声道:“是与不是,前去一看便知。”随后便纵马向那辽营疾奔而去。
萧思君等三人也随着陈宁加快了速度,玉苏蛟一边纵马疾奔着,一边回头冲柳文喊道:“柳兄快来啊,要不就扔下你了!”
如果对方真是来犯我边疆的,那前面便是死生之地。面对十万大军,到时无数弓箭手劲弓齐向,便是多高的武艺怕也是难以逃出生天,但为何这四人却显得如此兴奋和开心?难道他们就一点都不怕吗?
越是这么想,柳文便觉得他们四人越是不可思议,但他心底却又觉得陈宁是可信的,这信任来得毫无缘由,但就是能催他扬起马鞭,随着几人向那死生之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