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到了晌午时分,穆淇奥与玉苏蛟二人才回到客栈之中,与萧思君相互说明前事,又将那首级拿给萧思君过目。萧思君对着首级仔细辨认,也觉得这面容眼生,便对二人道:“既然他能让魔教如此大动干戈,此人在西北必然有些名声,不如我们一路赶往秦州,问问沿途馆驿衙门,想来必然有人能认识他才是。”
二人想想也不错,便牵了马准备上路,没想三人刚刚跨上马背,玉苏蛟突然神秘兮兮地对萧思君道:“念大哥,你可知我们夺锦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穆淇奥也刚刚在马背上坐稳,听了这话背脊一凉,当时就猜到了玉苏蛟想说什么,赶紧上前阻拦:“玉兄弟,这事就……”说着甚至伸手去拉玉苏蛟的衣摆。然而他哪里拦得住玉苏蛟,玉苏蛟将手一抬就躲过了穆淇奥的手,顺势凑到萧思君耳边,小声道:“这穆兄啊,春心萌动了。”
萧思君乍一听此话还有些奇怪,但看向穆淇奥那一脸的红晕,多多少少也猜到几分,为免穆淇奥尴尬,他也不多问下去,只是“哈哈”一笑,策马向前奔去。玉苏蛟回头看看穆淇奥,见他正面色潮红地瞪视着自己,不禁也笑出声来,加快脚步追着萧思君去了。
三人一路向秦州进发,为保这人头不腐,一路上三人昼伏夜出,又拜访沿路馆驿衙门,却并无一人认得这人头。时间一久,玉苏蛟也多少有些泄气,喃喃道:“你们说,这人头会不会是何八侠的?”
萧、穆两人不禁异口同声:“何八侠?”说来之前何六侠下山就是来找何八侠的,据他所说何八侠已经失踪十数日之久,论时间来看,将这颗人头与失踪已久的何八侠联系在一起,似乎也是说得过去的。
萧思君想了想这其中的可能性,摇了摇头道:“我们原本以为这些遇害之人都是在过去参与魔教大战的侠士,那场大战距今也是十数年的时间了,而这天山八贤实则是近十年才声名鹊起,想来也未曾参与过那场大战,又怎会与魔教结仇?”
穆淇奥点点头:“念兄说得也有道理,即便他们当年真参与过那场大战,但那时还是籍籍无名的小辈罢了,和刘三奇这等大侠没得比,便是找他们报仇,恐怕也没这么快轮到他们。咱们加快脚步,如果到了秦州,找到知州,应当就能知道这人是谁了吧。”
其余二人也同意这个想法,此时他们已在路上走了几日,距离秦州城池已然不远,三人快马加鞭,终于在当天下午赶到了秦州城。三人不敢耽搁,一路向知州府赶去,却见到那知州府大门敞开,门口连个卫兵、门童都没有,府外仅一个老汉正在扫地。
三人翻身下了马,虽感到奇怪,但也管不得那许多,便向府里走去,但进了府门,却发现里面早已是人去楼空,四周房屋有不少门窗都已被捣烂,就连正堂那块“清正廉洁”的大匾都已被人打翻在地,摔成了两截。
三人四下看看,见青砖地上一片落叶下隐隐有些暗红,玉苏蛟用脚扫开落叶,惊叫道:“是血!”萧思君和穆淇奥听了,也赶紧仔细巡视了一遍,发现这偌大的府邸处处都布满了凝固不久的血迹,就连正堂里面也有一些地方布满了血迹,三人对视一眼,自然都明白了知州府已然被人血洗,但如果出了这么大的事,城中为何还能如此平静?
三人赶紧来到那扫地的老汉身边,穆淇奥上前问道:“老人家,我三人有要事见知州大人,不知知州大人是否安好?”
那老汉抬眼撇了知州府一眼,摆摆手道:“三位来晚了,这知州府里已经没什么知州大人了。”
果如三人所料,那知州已经遇害了,玉苏蛟赶紧问道:“那这知州府里还剩下什么人吗?”
老汉道:“尽是些枯枝落叶,残花败柳罢了。”
萧思君上前拱手问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知可否请老人家相告。”
那老汉这才停下了手中的活,抬眼细细看了三人一遍,缓缓道:“本来这里是好好的,哪知就在昨夜来了一群兵士,冲进知州府里便开始抓人。那知州仗着自己会些武艺,便想要反抗,却被那领头的人一剑削掉了首级,府里但凡是敢于反抗的家丁护院,统统被那群人杀了。那通判看到这情景,早已是吓得屁滚尿流,轻易便被那群人给擒下了。”
众人一听,都觉得这事有些蹊跷,要说说不通,还真是有那么几个地方说不通的,玉苏蛟先行提问道:“怎么会有人能够如此轻易地杀入知州府,那知州手里的兵马呢?”
那老汉叹了口气:“嗨,什么兵马呀,秦州守军的军营离着知州府十多里地,那群人来的似风一般快,他们又怎么能赶得上?更何况如今秦州的兵马都归到了刚来上任的镇夷将军手下,昨日夜里这闹得火热,那镇夷将军反倒是窝在府里足不出户,就是那群人提着知州的脑袋大摇大摆离府而去,也没见镇夷将军点得一兵一卒前来救援。就知州府里那群酒囊饭袋,哪能是对手呢?”
穆淇奥惊于有人如此胆大妄为,怒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竟敢公然闯入官员府邸击杀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