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高峰看到李烟抖动的肩膀,知道李烟在哭泣,他没有点破她,任她在地上捡那些七零八落的纸。楚高峰想,这点苦都吃不了,后面还能走下去吗?
不过一分钟而已,李烟已经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捡完地上的纸,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嗓子有点吵哑,是哭过的痕迹。
“把门帮我带上。”楚高峰说。
李烟没说什么,默默地关上门离开。
回到格子间,见其他人在那里交头接耳,似在嘲弄她,她把稿子放在桌上,拿了点纸去了洗手间。
一路似乎听到有人嘲笑的声音,李烟不知道她们在说谁,但是觉得八九不离十说的是自己。下午她在整理稿件时,采编部的一位大姐大叫她去复印个东西,她说自己的稿子未整理好没去;另外一位资深的记者叫她查一个文稿,她说要听录音也没帮忙找。更有那两个一同进来的小姑娘在那边说着悄悄话,李烟留意到那个大姐大和资深大哥都没有叫两位小妹妹去复印资料或者找文稿,不知为什么却偏偏使唤自己这个已经不是社会小白的干将为何被她们这些人呼来喝去的。李烟心里很不甘。
跑到厕所里,边想边哭,不停地问自己,究竟是不是做这块的料。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她会来到这里,忍受这一切吗?
坚持了两年,梦想在一天天靠近,就这样就放弃吗?不能。李烟心里对自己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有浮肿,头发有些凌乱,李烟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用纸巾拭去眼角的泪水,对自己笑了笑,露出4颗尖尖的小虎牙,李烟握紧拳头道:加油。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李烟继续开始自己的整理。这时办公室的人差不多都下班了。
李烟没管那么多,租的房子里没有电脑,一切操作不像办公室这么方便,反正办公室离住的地方不远,就在办公室把资料整好后再回来也行。
她对照着录音和自己的文字,一边对照一边修改,在原有基础上大幅度进行了修改和调整。一遍过去后,又将前后段落重新按照逻辑大幅度调整,最后是润色文字。当然,更不忘将采访中作者精华的句字作为每小节的开场内容提炼加深以区别。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周围一片漆黑,主编室有一丝光亮透出,而自己这个小格子间的灯尤其明亮夺目,晚饭还没有吃的李烟,肚子开始“咕咕”报警。
李烟把资为料收好,关上电脑,准备离开。
这时主编室的门打开,楚高峰站在门口。
“弄完了?”楚高峰问。
“嗯。”
“拿给我看看。”
李烟将准备收起来的稿纸拿出来递给楚高峰,然后准备离开。
“等等。”楚高峰说,“还没吃饭吧。走,一起去吃饭。”
“不了,我同学还在等我,我回去了。”李烟说完,便一遛烟地走了。
“呵,走得还蛮快的。”楚高峰心里道,拿起稿子仔细地翻了翻,一边看一边点头,“孺子可教也。”将稿子放到抽屉里,楚高峰也关上门离开。
看着电梯指数不断地下降,楚高峰想,这鬼丫头溜得倒蛮快。
“在哪?”楚高峰拨了一个电话,那头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要进直播间了。”
“准备喊你去喝一杯呢。”楚高峰说。
“下次吧,明知道我要上节目,还叫我喝酒,你不是想坑我吧。”
“哪敢,我的大主播,你忙吧,下次再约。”楚高峰挂了电话,下了电梯,开着车到了解放路那一带的清吧。
这家清吧是跟电台合作的一家清吧,台里的主持人下班后,有时没事经常会来这里喝几杯,这里环境不像酒吧那样吵吵闹闹,你可以安静地跟我聊聊天,听听音乐,喝喝酒,所以楚高峰有时神经绷得紧张时也喜欢到这里喝几杯放松一下神经。
你刚才听的没错,刚才楚高峰打电话的人就是强生。他们是一个台的,一个是电台主播,一个是内刊主编。两人私交甚好。李烟的名字就是楚高峰从强生口里得知的。楚高峰听强生的描述,李烟就是爱豆,崇拜偶像,并且为了偶像从不远的B城来到A市,那天看到李烟的简历时,楚高峰就认出了李烟,但是他并未告诉强生。他想看看李烟来这里的目的,想看看强生与李烟之间是不是纯粹的爱豆与偶像之间的关系,哦,在这里,特别交待一下,李烟是楚高峰招进来的。
当时总编极力反对,一个非科班出身的人,又未在这个行业混过,怎么能随便招进来。而楚高峰认为,就是因为她非科班,所以她才不会被条条框框所束缚,没有那些陋习,特别是看到李烟被几次拒绝后仍能鼓足勇气电话询问,楚高峰认为她有一股韧性和持久力,这是一个新闻人所具备的基本素质,不放弃,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坚韧。同时,楚高峰认为李烟有着清晰的头脑和敏锐的思维,虽然只是一篇小短文,但是李烟的思想已初露端倪。这些都是我们新开栏目所需要的锐意进取之心。
总编被楚高峰的长篇大论给说服,便同意了楚高峰的意见,将其与其他两位科班出身的应届毕业生一起招了进来,并明确表明,试用期三个月,如果到时李烟达不到要求,那么,只能请她离开了。
楚高峰说好,我会跟进这件事,并亲自调教李烟。
总编则对楚高峰的举动甚是反感,他觉得楚高峰在笼络人才,建立自己的小团队。所以总编对于李烟的到来并未表现的那般认可,反而时不时地提点一下那两位关系户。楚高峰明白总编的想法,但他不想去揣摸和迎合,他觉得办好这本杂志,人才是最重要的,关系户能干啥,除了分三斤二两肉,还能做什么,两个女孩,一个是上级单位介绍来的,整天聊的不是吃就是喝,专业水平在某些方面还不如李烟;另一个是熟人的女儿,男朋友在英国,整天一副思春的样子,让人看着好生心烦。
“帅哥,一个人吗?”这时身边飘过来一位举止时尚的女孩。女孩的话打断了楚高峰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