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送元锦出宫后,宫宴也结束了。
主仆二人在房中正谈着,忽然偏殿外听见内监的通报声。
“舒贵妃娘娘到!”
瑶华殿本就是她的,她回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她主动来看殷承夙,却是稀罕事了。
江流打开偏殿的门,姿容绝色的舒贵妃清清冷冷的站在门外,她抬了抬手,摒退了宫人,自己踏进了瑶华殿偏殿内。
江流识相的也退了出去。
殷承夙身着寝衣,披着大氅,面上还有疲倦的病色,他举止从容有礼,却疏淡的不像是对着自己的母亲,而像仅仅是对着一个身份尊贵的娘娘。
“贵妃娘娘夜安。”
舒贵妃似乎并未对这样的称呼感到不悦,甚至她自己的态度更加平常而冷淡。
“瑞王,我叫人给你配的药,听说你已停了许久。”
殷承夙眼中哀伤一闪而过,他本以为母妃的耳目只在相府,现下看来,瑞王府也有了。
他道:“的确停了两月余。”
舒贵妃凝视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要停?不吃药,你很快会死。”
“娘娘配的药,儿臣吃了难道就不会死吗?”
殷承夙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眸子悠悠的看向舒贵妃数十年如一日精致美丽的脸庞。
舒贵妃平一潭死水一样的眸子毫无愧疚。
“你知道那药有毒了?”
“所以你是觉得我在害你么?”
“若你想多活几年,那药绝不能停,今日你的发病,就是证明。”
殷承夙轻轻咳了两声,紧了紧大氅,踱步到桌边,缓缓的斟了两杯茶。
“儿臣知道娘娘用的以毒攻毒的法子给儿子续命,不过,如此也最多只能活到二十三岁,儿臣想要的,不止于此。”
舒贵妃并没有坐下喝茶的意思。
“我只是来告诉你那药的重要性,这条命是你自己的,要怎么做,都是你的自由,不过,还有一件事。”
舒贵妃眸子暗了暗,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好像有着一闪而过的恨意。
“你去信给了戒日王朝,要他们派使臣来大启,你,有什么目的?”
殷承夙自顾自饮着茶。
“若儿子说想做皇帝,母亲会帮我么?”
舒贵妃忽然低低笑了两声,然后神色有几分可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世上男人总是如此,眼里从来追求的都是权利和利益,连我自己的儿子也不例外呢,无趣,真的无趣。”
殷承夙淡淡道。
“儿子自有自己的理由,如此看来,母妃至少不会阻拦儿子了。”
舒贵妃神情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懒散和疏离。
“要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只是当你坐上那个位置时,不要后悔自己作茧自缚便是。”
舒贵妃微微扬起下巴,没有一丝眷恋的迈向了偏殿的大门。
殷承夙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
“母妃是不是从来就不想生下我这个儿子。”
舒贵妃脚步一顿,忽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