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晚餐,不欢而散。
那顿晚餐之后,因为保健品而争吵不休的次数频频发生。
周画白目睹母子间嫌隙越来越大,劝朱盛庸道:“爸爸妈妈花的是他们自己的钱,你何必强烈反对呢?”
朱盛庸摇头:“这不单单是购买保健品的问题,这是相信谁的问题。”
周画白没听懂。朱盛庸解释道:“我不反对他们吃保健品,我希望他们到医院或者药店,自主选择,而是听从销售,被动接受。”
周画白安顿好小成,不赞同道:“他们年龄大了,自己去药店液不知道该买什么。有人向他们推介,有什么不好呢?”
“那些向他们推荐的人,安的是好心吗?有从业资质吗?出了事能负责吗?他们只是想骗他们口袋里的钱。”
“他们高兴被骗,反正骗不到你这里。你急什么。”周画白早前试探朱盛庸的口风的时候,知道他不在乎是否有遗产继承,这才这么说。
“我急得是他们生病不肯去医院。既然有包治百病的药,何必上医院呢?”
周画白无言以对。
不久,朱盛庸的担心果然变成现实。
朱爸爸因为风寒生病了,不去配感冒药,反而吃起牛初乳、赤松园等保健品来。感冒拖了三周没好,后背肩颈酸痛起来,他吩咐小成帮他踩背。
“小成站到爷爷后背上。小成的重量刚刚好!”
小成贪玩,不高兴踩背,胡乱蹦了两下就去玩积木去了。
朱爸爸喊朱盛庸踩背,朱盛庸便坐在椅子上,边看手机边一下一下帮爸爸踩。朱爸爸就趴在地上,有时候踩到痛点,就哎呦叫一声。
朱妈妈看到,忍不住笑。她心里其实挺喜欢这温馨的一幕。
当天晚上,朱爸爸躺在床上,看电视的眼睛有些不聚焦,嘴角露出持续不断的微笑。
朱妈妈以为他在追忆傍晚时候踩背的事,笑道:“美死你了。早点睡。”
朱盛庸出去租房后,因为生活习惯不同,朱妈妈便和朱爸爸分室而居。
第二天早晨,朱妈妈迷迷糊糊醒来,内心滑过一丝怪异的感觉。每天早晨四五点钟,朱爸爸都会起床,利用半价的电烧水。这种行为由来已久,今早似乎没有听到。
是他睡过头了,还是她睡太熟了?
朱妈妈翻了个身,彻底清醒过来。越躺越觉得家里安静得过分,朱妈妈疑惑地起床。推开朱爸爸房间的门,先是发现灯亮着,接着发现电视开着,朱爸爸保持着昨晚看电视的模样,看电视的双眼有些不聚焦,嘴角露出微笑。
朱妈妈愣了一秒,旋即感到毛骨悚然起来。
“他爸?孩子他爸?”
朱爸爸循着声音望向朱妈妈。
朱妈妈狂松一口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朱妈妈边说边转身出卧室门,她急着要去卫生间。
朱妈妈很直白,并不避讳死亡,口语上也习惯用“死”描述去世。但朱爸爸不是。朱爸爸小心谨慎,生怕不吉利。
耳边并没有熟悉的“册那”传来,朱妈妈一只脚都跨过门了,忍不住又转回身。
这一眼,马上就看出朱爸爸的异常来。他始终不曾动过姿势!他嘴角始终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