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有消息灵通人士告诉朱盛庸,校办工厂的厂长以撤资做威胁,替他儿子索要一个出国名额。
本来,学校已经做好安排,校办工厂的儿子算一个,范老师的女儿算一个。哪知道,半路杀出来朱盛庸这匹黑马。
现在好了,搞不定朱盛庸的话,只能在工厂儿子和范老师女儿之间二选一。偏这两个候选人,一个手握经济大权,一个拥有众多人脉,谁都得罪不起的样子。负责此事的刘校长,平白愁出几根华发。
“哈哈哈,你这不是给学校出难题嘛。”消息灵通人士摇头晃脑点评朱盛庸。
此消息灵通人士叫马骏,家里父母全在中科院生物化学研究所。他还在读初中的时候,就被父母安排好了高中后留美的人生道路。
整个高中时代,因为没有压力,他过得很抽离,很佛系。
高一、高二的时候,每天追在朱盛庸屁股后面,希望逮到朱盛庸意志松懈的时刻,好跟他一起杀两盘象棋,玩几局围棋。要是能凑够4个人,打半下午桥牌,能活活美死。
进入高三,良心发现,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拖朱盛庸的后腿,将会给朱盛庸的人生留下难以忽视的负面影响,才忍痛割爱,不再追着朱盛庸讨闲暇时光。
听说朱盛庸求校长推荐信而不得后,他马上积极替朱盛庸打探。很快从父母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接着一字不漏转述给朱盛庸。
所谓“给学校出难题”,不过是铁血兄弟间的调侃。马骏无疑是站在朱盛庸这一边的。只是,他身单力薄,无力可贡献。
“要不然咱们曲线救国,劝范思绮别出去了。她长得挺清秀,人也四舍五入算温柔,好好在国内结婚生子,省得便宜那些大鼻子老外。”
马骏说得眉飞色舞,一点没留意到朱盛庸和李礼刚的笑容有些扭曲。
他坐在桌子上,背对着门,摇头晃脑,还要再说,后脑勺忽然迎来一阵风。多亏他经常跑到隔壁弄堂混社会,身体有了防范本能。
就势一躲,堪堪躲过扫帚尖。
“妈耶。我忘了你们一组值日。”马骏边喊边逃。
马骏跑了。
李礼刚低头扫地。
范思绮狠狠盯住朱盛庸:“你死了那条心吧!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朱盛庸面上笑着,心生一阵绝望。
明明是金秋十月,却感到寒气四起。
走投无路的朱盛庸,只能再次给雷马坡大学的招生办主任写信,告诉那边说学校里的校长不肯写推荐信。办公室主任很惊诧,反问朱盛庸为什么校长不肯为他的学生写推荐信?
刘校长为什么不肯给他写推荐信?当然是利益所致呗。可这就算是将事情原原本本讲给雷马坡的招生办主任听,也有一面之词的嫌疑。
朱盛庸陷入新的思考:他该如何公允地证实确实是刘校长不肯给他写推荐信?
关于这个问题,他很快从马骏身上得到启发。
又是一个哥哥从上海第二工业大学回到家的周末,马骏拿着一个轮盘赌玩具,来到朱盛庸家。
马骏总有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新鲜玩意儿。那是他的父母去美国或德国出差带回来的。他极度怀疑父母打着让他开眼长见识的名义,其实是在给他们自己买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