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眠蛰才醒没多久,小均也迷迷糊糊揉着眼睛起来了。他那双清澈好看的大眼睛,看着盛眠蛰的时候,她的心都能软的一塌糊涂。
她真希望这个小孩,能够早点好起来,走进正常孩子的生活里。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双脚早已恢复健全的叶斯昭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块退烧贴。
“自己贴上,还是我来帮你?”她在晕倒前还护着小均,他心里还是小有感动的。
他斜斜瞥了她一眼:“烧到三十八度还能来上班,该说你太负责,还是太不负责。”
“我自己贴!”她从他手里接过退烧贴,努努嘴角,“什么叫我太不负责了?”
“你也不怕传染给这的孩子?”
“……”
叶斯昭说的有理儿,盛眠蛰闭上了嘴巴,乖乖将退烧贴贴好。
她看了一眼小均:“你把他送过来以后,怎么还没走?”
他替小均戴上口罩,侧眼看向她:“今天复查我的腿伤。”
“哦……”她尴尬地找了话题,“那你腿没事吧?”
“我好的很。”
这四个字,像是咬着牙说出口的,别有韵味,惹得她想笑。
就像是,在回应她当时若有若无的“调侃”,想替自己争一口气似的。
盛眠蛰突地开口:“你叫我想起我高中的后桌,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他这个人闷骚不爱说话,一怼人却一个准儿。他有一个每个班级都有的绰号‘眼镜男’,心眼不坏但嘴上不饶人,你说他一句他能记好久,下次冷不丁地怼你一句。”
突然,她话锋一转,叹了口气:“但他努力学习,是为了考上好大学替家里省学费给弟弟上重点初中,后来他考上了全国第一的大学。”
“……”
叶斯昭的大学学费虽然都是自己出的,但他不得不承认,他享受了叶家给他的好条件,当了个虽算不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倒也活得轻松自在的人。
如果没有小均牵扯他的责任感,大概他也会受到别人的影响,高一纹身逃课喝酒、高二辍学去海外、高三直接捐钱买楼读外国名校。他不得不承认,阶级的差距感是让人窒息的事情。
“你也很努力吧?”他突然将话题转到她身上,“你成为了心理医生,是因为高中那些事的影响?”
!
盛眠蛰的心脏突然咯噔跳了起来:“你听过我高中的事情?”
他顿了顿:“略有耳闻,不算熟悉。”
“既然你都听过了,何必来问我。你相信就相信,不相信就不相信。”
盛眠蛰懒得解释,反正那会唯一相信她的宋乌,不也变成了今时今日的模样。
这重要吗?
她准备下床,小均却一把扯住她的手,亮起手机:哥哥不是那个意思。
她的气突然消了许多。
盛眠蛰撇过头看他,说话的声音又轻又冷,忽近忽远像是藏在雾霭里的薄霜:“不是所有人都有你们的优越条件,生在底层的人运气不好死在哪都不知道。我们也只是,想做个快乐的普通人而已。”
她穿好鞋子,离开了病房。
叶斯昭看着她的背影,那些过去的流言一句句变得清晰刺耳。
看来,他们还真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