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山。
正殿。
练功房内一片狼藉,气味浓郁。
她趴在角落里的简床上,死了般的沉沉睡去。
脸颊通红,犹挂着泪,浑身是汗,双膝紫红。
墙角地面之上,有如血红花般的点点斑驳。
“我怎么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呢?”
不知不觉天色已然大亮,王孟徳恢复了理智,纳闷自语。
他衣衫褴褛,青色长衫碎成了破布,几个时辰前,他的衣服也被许秀凤撕碎了,背上一道道猫爪一样的纵横爪痕。
“我失去了理智。”
在一切发生之前,王孟徳心情很放松,眼下的生活走入正轨,忽然,有人告诉他:
早有人在算计你了!
而且他之前还想着提点沈铁曲良,让他们活的更好。
转眼间,这些人可能是柳贼配合别的修行家族来刺探他,算计他。
王孟徳只觉得自己是小丑。
从情绪高点,一下子跌落谷底,又夹杂着恐惧和背叛的双重愤怒。
当时的王孟徳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在不断的交织。
一道是邪恶的声音:
你被人算计了,背叛了,一无所知,你就是天生的傻蛋,都怪你自己。眼前这个女人必定是那些算计你人中的一员,你必须惩罚她,鞭挞她,让她付出代价巴拉巴拉......
另一道则是善良的声音:
许秀凤值得信任,她没有背叛你的理由,而且还是她提醒你,山下有人对你不利。不过为了可能存在的风险,还是要让她证明自己的忠诚......
“唉......”
王孟徳叹了一口气,也不能怪他。
他确实失去了理智,但许秀凤没反抗,甚至还为了让他开心似的迎合。
王孟徳歉意的看了一眼几乎累晕过去的许秀凤。
“唉!”
王孟徳用灵力帮助许秀凤梳理身体,睡梦中的许秀凤无意识的嘤咛了两声,眉头微蹙,望着自己肆虐过的地方,他又重重叹了口气。
以他如今的修为法力滋养,醒来之后许秀凤说不得还有好处。
“都怪柳贼!”
王孟徳走出房间,目光逐渐冰冷。
理智回归之后,他先分析起了许秀凤透露的消息,柳贼真和人联合起来要算计自己?
十有八九是真的,有些痕迹是隐藏不住的。
柳贼前不久上山没再提猪妖之事,当时王孟徳就觉得很蹊跷,还有柳贼送上来的人,余灵飞喜欢东逛西逛,过于可疑。
如今来看,早有图谋不轨迹象!
而冷静分析之后,对许秀凤的怀疑其实不成立。
因为王孟徳对山下的阴谋一无所知,若对方真对他不利,不会出言点醒,而且还把自己的哥哥以及家族脱下了水。
进一步说,许秀凤就算原来属于那一方,现在她得到了自己的指点,实力大进。
只要不傻,是跟着柳朝威以及那个连她都不了解的修行家族走到黑,还是跟着更有前途的自己,不言而喻。
“柳贼!”
王孟徳杀机涌上心头,目露凶光:“唯一要担心的,这修行家族实力如何,为什么来算计自己,真是为了小青山吗?”
“还有余灵飞!曲良!”
他杀念翻滚,却没选择轻举妄动,始终对那个未知的修行家族有些犯怵。
未知的才最可怕。
“当然现在的我实力大进,又有炎阳之火这张底牌,炼气后期也可一战。”
真正冷静下来,王孟徳发现自己也不弱,不是好惹的。
王孟徳在大殿内踱步良久,终于他还是下了决心。
眼下的局面,有很大一部分责任来自于原身,原身过于封闭自己不谙世事,连元阳派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导致王孟徳也跟着情报受限。
必须吸取教训,不能两眼一抹黑!
“信息,信息很重要。我要知道自己的敌人到底是谁,实力如何。”
王孟徳冷静的确定了该做的事。
眼下,他要下山。
说实话,王孟徳不想下山,他想留在山上法阵里面,镇守魔窟,先提升实力再说,但沉思良久,还是不妥。
“不可让敌方从容布置,那样无异于将头埋进沙子的鸵鸟,把希望寄托于对方,也把节奏完全交给对方。”
“更不能胡思乱想,事情都办不好,还可能犯错。不如先去做件事,和柳贼好好谈谈。”
柳贼一定知道不少事情,王孟徳不担心对方不开口,因为他会给对方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王孟徳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谁要谋算他,他必定反杀过去,让对方付出代价。
任何人,任何势力,都不能阻止他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
.......
.......
丹徒县。
苍松林立的一处庄园内。
“家主。”
余灵飞恭敬的向余长山行礼。
他利用采买货物的机会,从小青山溜了下来。
余长山指了指一张石凳,示意余灵飞坐下。
余灵飞虽出自旁系,但早熟稳重,否则不会将探查小青山虚实的任务给他。
余长山问:“是什么消息要亲自来见我说?”
余灵飞提出这一次亲自和家主见面,早有一番考量:“禀告家主,我认为之前家族收集的关于王孟徳的情报,有很大错漏,这会严重导致家族决策误判。”
这段时间在小青山上所见所闻,完全推翻了余家之前关于王孟徳的判断。
这让余灵飞认为必须亲自告知家主。
余灵飞将自己收集的情报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他一直以来没法靠近护山法阵,正殿进不了,而且王孟徳的警告从来都是直接和清晰,若他不召见而擅闯正殿,那就要做好承受任何代价的准备,几乎一无所获。
“这就是你这段时间的收获?”余长山皱眉,很是不悦。
余灵飞这些天在小青山上,四处走动,然而却没收集到多少有用信息。
余灵飞神色不变:“家主,我没有收集到多少有用的信息,便是最大的收获了。正是如此,才能看出王孟徳的谨慎,绝不是表面那般简单。”
“是啊,若是一个废物,怎会隐隐自成法度,如此慎重。”余长山闭目思考,若有所思。
他最开始很重视王孟徳,只是对方表现实在不堪,但余长山想到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