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愣了愣,继而回想一番,笑着应道:“没呢,奴才一直守在这儿,这一整个上午都没见谁出去过。”
楚慕怀拧着眉,正想着是不是那皇帝有另外的事情要吩咐江奕的时候,那内侍忽然又说了句,“不过奴才方才听同伴说三公主着人去请了江大人。”
“三公主?”楚慕怀脸色有几分难看,三公主原名箫媛,和三皇子萧平阳是一母同胞生出来的。因着纯贵妃得宠,箫媛自幼便被娇惯的性情刁蛮任性,倘若不如她意思的动辄打骂都是轻的。这宫里几个月里总要从她这抬个人出去。
这倒便算了,那箫媛可是曾经动过心思待自己及笄后将江奕招作驸马的。虽说那时候的江奕拒绝了,可眼下箫媛这等做法不是明晃晃地表明她还没有放弃吗。
这……这不是要和婉儿抢男人吗。
楚慕怀越想越不放心,急匆匆地回府后就找了楚婉,将这事同楚婉说了,末了不忘唉声叹气地感慨:“婉儿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箫媛么……
听到这个名字时,楚婉眼中闪过几分恍惚,前世箫媛也对江奕动过同样的心思,只是后来江奕成了权倾朝野的权相,摆明了与宫家过不去。那之后箫媛也闹过几回,甚至有一次夜里偷偷潜入江奕落榻的客栈,想成了一番事,却被江奕命人丢了出来。
从那之后箫媛就销声匿迹似的,没多久就招了一个家世清白的文科状元当驸马。
之后的事情因为楚婉死的早,也就不知道还发生了什么。
楚婉垂下眸子,呷了口香茶,眸子浑浑暗暗的分不清。
“阿兄不必因此为我操心,是我的总该是我的,不是我的留也留不住。”楚婉放下茶盏说道。
楚慕怀听到她说的话眉心跳了跳。
婉婉的意思可是倘若江奕负了她,她就要先甩了江奕?
楚婉并没有多留意楚慕怀的神情了,她想的是三天后的宫宴,是圣上专门为了皇后生辰所操办,届时她不可避免地要撞上箫媛。
楚婉午后的时候才叫小青准备三天后入宫该穿戴的衣裳首饰,却不想夜里江六就登门了,还带了一套衣裙,只说是江奕命他送来。
楚婉让人收下,让人送江六回去后方才打开包袱细看,是一条烟青色的襦裙,用料与刺绣都极为金贵,想来是费了江奕一番功夫。
楚婉支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裙身,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那日在云县买的碧色玉镯。旋即心念一动,让小青将这套衣裙收拾妥帖,只等着她三日后赴宴再穿。
余下的几日里,楚婉讨了个清闲,她原是想邀着赵念初来府中说说话,也好同自家倒霉兄长说个清楚。却不想赵家的人将楚婉送上门的拜帖都一一回绝了。
既是楚婉都没能瞧见赵念初的面,楚慕怀就更不必说了,一连几回赵家的人都不松口,只说赵念初身子不适在静养。…
楚婉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奈何明日就是宫宴了,她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调查赵念初的事情,只得暂且搁下。
因着是庆祝一国之母的生辰,当夜宫中灯火通明,宴请群臣和他国使臣。宴会上香衣鬓影,腰肢纤细的舞女伴着欢快的乐声踏着脚下织金绣银的绒毯翩跹起舞。
香风阵阵漫过,盖过殿中馥郁的酒香。
楚婉心思却没有放在舞女和食物上,她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江奕,眉心跳了跳。
这厮今夜竟然穿着和自己同色系的衣衫,而且袍袖和衣摆上都绣着大片的祥云纹。
看到楚婉盯着自己,江奕抬起头看去,勾起唇角缓缓一笑。
楚婉眼皮子轻颤,垂下眸子不再看他。
若说江奕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
宴席进行至一半的时候,照例由大皇子萧平川带头,其余的皇子皇女紧随其后,一个个同皇后献上贺礼和祝词。
皇后膝下无子,对于这一众皇子皇女倒是宽宥,笑盈盈地受了他们的祝福,还赏了珍宝下去。
这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一幕惹得殿中大臣们争相夸赞,皇帝坐在席位上听了笑的双眸微弯。
这时坐在下首的纯贵妃扭着腰肢缓缓起身,面上精心施了脂粉描了柳眉,眉宇间更是浑成的娇媚。她盈盈望向皇帝,娇声开口道:“陛下,难得今日是皇后娘娘大喜的日子,臣妾斗胆想向陛下讨个恩典。”
皇帝放下酒樽,看向纯贵妃,“说吧,什么恩典?”
纯贵妃掩唇娇羞一笑,道:“臣妾想着媛儿年纪也不小了,是到了该许嫁的年纪。”
纯贵妃此话一出,殿中坐着的一众大臣心底的心思百转千回,这宫家是准备挑谁当三公主的驸马?
皇帝神情平淡,谈不上喜乐,“哦,爱妃是看上了哪家郎君?”
纯贵妃笑了笑,目光转向席间端坐着的江奕,“臣妾瞧着江家大公子是个才貌双全,性情更是温和谦顺,与媛儿最是相配不过。”
楚婉身子一颤,手上的筷子一时没拿稳,夹着的菜摔回了碟子里。
坐在楚婉身边的楚慕怀亦是皱了皱眉。
宫家的人一个个怎么那么恶心,什么叫做和箫媛最是相配不过,就箫媛那歹毒心肠,也不怕糟蹋了人家。
真是死皮不要脸!
“贵妃是不是太心急了些。”原本端坐着的皇后忽然开了口,笑容和蔼地看向纯贵妃,“本宫瞧着媛儿的年纪还小,还是一股孩子气,不如留些时日再说。”
纯贵妃没有料到率先出声反对的会是皇后,瞬时面上一僵,但很快收整好情绪,柔柔笑道:“正是媛儿现在年纪轻轻不懂事,臣妾这个做母亲的才想着找个人来好好管着媛儿。”
皇后凝视着纯贵妃,唇边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看的纯贵妃心底直打鼓。
好半会,皇后开口了,“若说是适龄的公子,本宫倒是瞧着邻国的大殿下不错,年少有为,又是一国储君,媛儿日后嫁去难保就是一国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