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相由心生,简单的一点还是明白的。
比如目光中充满邪恶,阴郁,恶毒的此类人多半不是什么好人。”
“那殿下必定是算错了,媚娘只是一介女流,如何能干得了大事?
又嫁给了殿下,如何有能犯的了桃花呢?”
武媚娘轻声质疑道。
“我想我是不会看错的。”
李泰笑了笑,毕竟自己可是知道历史,所以这绝不可能错!
“将手伸给我,我给你摸骨。”
“嗯?”武媚娘面露疑惑,停顿了一秒,便将手交到了李泰的手中。
上面涂着粉红的指甲,以及一层白色的粉末,从那变大指关节能看出那难遮挡住的劳作痕迹。
养马是很耗费体力的活。
“媚娘吃了很多苦啊!”李泰不经感慨一声道。
“其实,吃再多的苦也算不了什么。”
武媚娘像是被发现了什么,缩回了手,清冷的眼神终于有所波动,眼神陷入回忆,问着李泰道。
“殿下,愿听媚娘的事么?”
“夜很长,你有故事,这还有酒。”
李泰直接拉起武媚娘走到了桌子旁边,给她斟酒。
武媚娘轻轻地端起,动作优雅。
“妾身出生在一个名门望族,家财万贯,富可敌国。
别人都羡慕的称呼妾身为武家二小姐。
母凭子贵,母亲已经剩下了两个女儿,家中地位便一落千丈,时常受到欺负。
妾身继承了父亲的才智,聪慧,又同母亲那样生的美丽。
只可惜,没人喜欢美丽,都只会蹂躏嫉妒美丽的事物,于是妾身便时常受罚。
他们惩罚人的方式不是打骂,因为打会留下伤痕,骂会留下口舌,所以他们罚人挨饿。
把人关进闺房不给吃喝,一罚就是好几天。
饿到极致,口唇干裂,目露凶光,腹中百爪挠心,恨不得咬一口自己肉。
有这种念头,回想起来妾身应当是心中有恶鬼。
所以,妾身平时总会藏一些吃食,藏在一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地方,有备无患。”
李泰听得愣住了,很难想象饿到极致会有这种感觉。
武媚娘给自己满上了一杯,此刻已经不在乎礼仪了。
“父亲在世时,尚且能靠这种方法活下去。
可随着父亲过世,长兄为父,日子便再也过不下去了。
母亲便让我找到了陛下。
妾身心里明白,即便是陛下,那也不能管别人的家事。
妾身不想,也不能回去,央求着陛下。
陛下念着旧情,便给了个才人,让妾身养马,日子到也过得不算委屈,
托妾身的福,母亲的日子也好了许多,时常来看望妾身。
三年过去,听闻殿下要铁矿,碍于身份不便,便想到了武家。
于是,妾身便如同牛羊一般,被人打扮收拾,送到了殿下面前。
殿下,你说妾身应当开心么?”
“应当开心,心中有恶鬼又不是媚娘,更何况媚娘还活着不是么?”
李泰毫不犹豫回答道。
“母亲常说,一切都会过去,能活着便是最好不过得事情了。”
武媚娘语气中带着认命,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重新被孤独给填上。
李泰知道,她敞开的心扉再次关闭了。
她的心是一本书,若是读不懂便会永远的合上。
而李泰读懂了,她并没有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认命,这是一层伪装。
“媚娘不甘心,想要这改变一切。
但最终到头来,最终发现什么都改变不了,因为媚娘发现媚娘自己是个女儿身,对么?”
李泰一语道破。
“嗯?”她的目光重新抬起,孤独清冷瞬间消失,带着不可思议看着李泰。
李泰陷入回忆,回想起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陌生和格格不入。
“我也曾有过这种念头,努力的想改变什么。
最终却发现无能为力,只能将念头深藏在心底,用别的东西伪装自己。
我想~我们是同一种人,善于思考,想象,伪装,孤独的人。”
武媚娘眼中透露出惊喜,她没想到自己此生居然会遇到知音。
高冷的伪装彻底消失,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殿下的念头是什么?”
“我想,我已经做到了。”李泰缓缓地饮下一杯酒,目光灼灼的说道。
刹那间,武媚娘眼中光彩绽放,笑靥如花。
李泰知道武媚娘误解了什么,便开口道:“媚娘的念头是什么?”
“···”武媚娘有些犹豫,十指在不安分的搅动,显示她内心的不平静。
良久,她抬起头眼神陷入回忆,开口道。
“这事,要从妾身学会驯马说起。
妾身养马三年,便学会了驯马。
无论多么暴躁的马匹,只需要三样东西便能驯服。
铁鞭让它受惊,然后骑上它,若是再不听话,那边用铁锤砸它脑袋,若是还不肯就范,那只能用匕首将它杀死。
此等方法不仅可以用来驯马,还能用来驯人。
妾身亲眼见过,宫里驯服下人的法子。
刚开始,下人来的时候,还有些不满和怨气,甚至会逃跑,但后来便只剩下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奴仆样。
妾身仔细回想,此情此景和自己受罚的是一模一样的,都是将人驯服。
于是妾身想着~人和牛羊马其实并无太大区别,都可以通过此等方法驯的服服帖帖。”
她的语气中着~字拉的很长,透露着肯定。
说着,目光偷偷的观察着李泰,见李泰没什么大的反应边继续说下去。
“以此类推,驯服百姓,儒家便是鞭子,律法则是铁锤,兵马则是匕首。
那么妾身以为,无论是驯服奴仆,又或者是驯服百姓,甚至是驯服氏族,甚至是驯服整个大唐。
妾身看来此方法皆可以适用!!”
说话间,她整个人神采飞扬,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只可惜妾身手中没有兵马。
不然妾身便可以制定律法,这就有了铁锤。
至于儒家铁鞭,便会自觉送到妾身手中。
如此一来,妾身觉得距离得到天下似乎只差兵马了。
殿下,你觉得妾身说道对么??”
说着,她猛然将目光看向了李泰,轻轻地歪着头,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