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骑着马,踏过村子的木质大门,开始东张西望。
说是大门,其实不过是木质栅栏上一个的开口,宽度刚好可以让马车通过,门两边的木头上各挂着一把松枝。
眼下正处于冬天和春天交替的时节,空气仍带有一丝寒意,但草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变绿。清晨,远方的太阳还未完全升起,中世纪小镇的人们大多数依旧维持着冬天的习惯尚未起床,歇息在温暖舒适的屋子里。
除了早起要去附近的镇子上出售猎物的猎户,没人注意到这个悄悄进村的孩子。
瞧见了正打算外出的猎人,男孩眼睛一亮,翻身下马,抓着缰绳走了过来。
“嘿!这位先生,早上好啊!“男孩显得很高兴,”你是这村子的吗?“
“哦,”猎人思索着自己闻到的恶臭味与男孩马鞍上布袋的联系,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早上好,是啊。”
布袋约有人头大小,鼓鼓囊囊,上面有某种深色液体干涸后留下的可疑的痕迹。
“这几天有没有一个老头来到你们这里,不对,他看起来没那么老。”男孩想了想,又补充道,“看起来是个中年人,棕色头发,但是白了很多,中等个子,像熊一样强壮,脸上有好几道小伤疤。先生,有这个人吗?”
猎人紧紧盯着马鞍上的布袋,时不时转头看看男孩脸上和手上刚刚开始愈合的伤口以及沾满血迹的衣服,渐渐产生了不好的联想。面对男孩的询问,他支支吾吾地说:“有吗?这我可不太清楚,你找这位熊一样强壮的先生,是有什么事吗?”
“哦,他是我的老师,我们约好在这个村子里会和。”男孩瞧见了猎人的视线与古怪的表情,大大咧咧地将挂在马鞍上的布袋拎起来,怪笑着说:“先生,放心啦!这个不是人头啦,这只是个脑子啦!顺便问一句,你们村子的旅店在哪里?”
猎人迅速指明了方位,迫不及待地走远,嘴里还不停嘟囔着意味不明的话语。
……
男孩来到村子里的小旅店的时候,老师盖瑞·卡门已经起床收拾完毕,正在旅馆的角落里背靠墙壁坐着,慢条斯理地吃着桌子上的食物。
男孩大步走去,兴奋地将自己手中的布袋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老师,我回来了,我完成了!”
“你进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大可不必——见鬼!这是什么鬼东西!”盖瑞被扑面而来的臭味给呛到,嘴里的面包也难以下咽,于是狠狠地吐到地上。
“你这是带了个什么回来?啊?这是什么的头?“
“不是头啦,老师,这是奇奇摩的脑子。“男孩将布袋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团烂肉,严谨点说,一团神经结构。
盖瑞抓起汤碗里的勺子,拨动了一番布袋里的脑子,漫不经心地说:“带这个回来有什么用?何况它已经开始腐烂了。嗯?这不是普通奇奇摩的脑子,这是…”
“奇奇摩女王的脑子,老师,你说过这能作为一种草药试剂的原料,我记得没错吧?”男孩抢答。
盖瑞沉默了下来,盯着在桌子对面坐下的男孩。男孩时常给他带来各种惊讶,但眼前这个已经超过惊讶的程度,可以称作一种惊吓了。
“你一个人端掉了一整群奇奇摩?在梦境试炼的时候?”盖瑞紧紧盯着男孩的双眼,那是双蛇的眼睛,盖瑞自己的也是。
男孩得意洋洋地笑着,拿起桌子上的食物大快朵颐。没有得到答案,但盖瑞知道自己没有接着问下去的必要。除非昨天佩雷拉沼泽里出现了另一个猎魔人,否则事实就是:在接受猎魔人试炼的的最后一个部分梦境试炼的时候,男孩完成了猎魔人的突变过程,顺便猎杀了这片沼泽里的一个奇奇摩群落。
我当年接受梦境试炼的那个晚上做了什么?杀了一头翼手龙?干掉一群鹰身女妖?还是捣毁一个孽鬼巢穴?男人搜索着脑海里久远的回忆,默默地想到:不,我什么也没干。我躲在那个沼泽里的一颗大树下,听着食尸鬼和报丧女妖的嚎叫,提心掉胆、痛不欲生,忍受着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折磨,小心翼翼地熬过了一整个夜晚。
“老师,昨天进行最后的突变的时候,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甚至有一种无穷无尽可以随意挥霍的错觉。”
“是这样的,如果能忍受药剂带来的痛苦和精神上的冲击,在完成最后突变的时候其实是猎魔人身体机能有生以来最强的时候。药剂的绝大部分用于改造强化你的身体,残存的一小部分会直接提供你运动的体能。”盖瑞耐心地轻声回答,语气逐渐变得严厉,“这也是你能一个人杀死这些奇奇摩的原因,但如今药剂的效力已经全部消耗完,你再这么干就是找死,知道没?”
男孩捧着汤碗,点头如捣蒜,弄不清是在喝汤还是在回答盖瑞。
盖瑞无奈的在心底叹了口气。男孩总是答应的很快,又总是很快在另一件事上惹祸。如果男孩手中的剑比他惹祸的本领厉害,盖瑞也不至于如此操心。
“老师,我通过了猎魔人试炼,你就不祝贺我,送我点礼物吗?”男孩放下手中的汤碗,笑嘻嘻地问。
“礼物会有的,现在该给你取个正式的名字了。”盖瑞移开目光,淡淡地说,“以后行走大陆上的时候会用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