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南溪道一生痴迷钻研剑术,虽然早早隐世,却总有一些好胜之人千方百计打听下落,非要比上一场拼个高下。小时候的齐阙刚见到这种场景还有些害怕,随着次数越来越多,出现越来越频繁,他已经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在一旁做着自己的事。当然若是比的好,他也会在一边学一些招式,与之相融会。
有时候他会不解,明明已经决定隐世,为何却还要答应他们的比试。在一个雨天,那时师父坐在桌前作着画,他站在一边,问出了心中困惑已久的问题。
听到他的问题,作画的笔停在半空,笔上的墨一滴一滴的晕开,小小的齐阙站在一边,不解的看着师父。许久,师父摸着他的脑袋告诉他,只不过是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消息罢了。
可这个答案让却他更加困惑,他看着师父唇边噙着一抹笑,但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甚至还有几分寂寥。
今日他突然想起那天的师父,倏地明白了师父的那句话。
对于无法见面,无法互通消息的人来说,师父用了最笨的方法,让那个人知道了自己的生活。
“寡人有一事相托。”
齐阙回神,站起身深深一拜,“臣万死不辞。”
“保护宁安郡主。”
齐阙怔怔的看着女皇,不解她的意思。一瞬间,他想起刚才遇到顾蕴冥时她说的话,想必这就是她说的“拒绝的要求”。
“蕴冥要去找一个人,这一路我放心不下,想着你护着她。”
齐阙眉间微蹙,“可为何是微臣?”
“那人你应当认识。”
齐阙怔在原地。
“珑秋,你的大师姐。”
姜湘知听着笼中炭火燃烧时噼啪的响声,“思来想去,你最合适。你是昭翎阁的人,南溪的徒弟,这重身份既能帮着蕴冥尽快完成任务回到上京,你的武功了得还能帮衬她一把。”
姜湘知眼中带着点点狡黠笑意,像一只狐狸。“况且,这样一个好机会,与她并肩携手的任务可不多。”
自己的心思被看破,齐阙登时有些紧张,红晕再次悄悄爬上耳朵,他垂下眼,不去面对女皇洞悉一切的眼神。
“可臣还是不知,为何陛下会发现?”
“你的武功很好,可正是因为太好,才会看出蹊跷,与南溪一脉相承的剑法,除了他的徒弟,天底下还有谁呢。”
“陛下对家师很了解。”
姜湘知浅浅一笑,今日她未点脂粉,眼角的的皱纹悄悄地露了出来。
她虽在笑着,可齐阙却觉得万分苍凉寂寥。这样的眼神,让他想起迟迟未再落笔的师父,还有那副再也没有完成的湘妃竹。
“一段往事,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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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了吗?”
齐阙刚出宫门,旁边便传来清脆朗朗的质问声。
顾蕴冥抱臂环胸站在一边,气呼呼地看着他。
“天这么冷,你一直在这等我?”
齐阙解下披风,走近顾蕴冥,看着她冻得通红的鼻尖,不免有些生气,语气一时有些严厉。
顾蕴冥跺了跺脚,有些埋怨,“你们怎么聊了这么久。”
“等不及了?”
顾蕴冥没有抬头去看齐阙的表情,直接一脚踩了上去。
“不准不正经的跟我讲话。”
她转身就走,齐阙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边,与她并肩而行,唇边漾起笑容。
“你拒绝没有。”
“顾蕴冥你好狠的心,我拒绝那可就是抗旨了。”
“那我不理你了。”
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风中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