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川长叹一声,说道:“喝酒喝酒。”云藏锋见其似乎也是为情所困的情种,不由得升起同病相怜之感,陪着便饮了起来。
翌日清晨。龙灵一走,姑娘家里面就剩下欧阳红袖和涂渺渺了,再加上一个内秀的裴锦绣,总算还能凑得起一台戏吧。
欧阳红袖之前都是和龙灵同屋,这时候龙灵走了,便独处一屋,涂渺渺性子活泼,一个人睡觉得好生没趣,便拉着在众女之中一直如同大姐姐的裴锦绣说话,并留她就寝,惹得权富贵好生不开心。
欧阳红袖一早起来想要去膳堂用餐,又觉得一个人去没什么意思,碰巧涂渺渺的房间就在对面,就要去叫上一起,转念又一想,这相处了几日,每一日清晨舒望川都给涂渺渺备好了朝饭送到房里,此时,涂渺渺应当已经用过了,便独自走到饭厅。
不曾想,刚一踏进,便看到涂渺渺和裴锦绣相对而坐,而往日必然跟随一旁的舒望川今日却没有看到。欧阳红袖刚一进饭厅,眼尖的涂渺渺便瞧见了,挥手招呼欧阳红袖同桌用餐,欧阳红袖笑意盈盈的走过去,调侃的说道:“怎么,今天我们涂仙子的舒跟屁虫睡过头了吗?”
涂渺渺白了欧阳红袖一眼道:“我已经澄清过多次了,我和望川师弟真的只是师姐弟的关系,欧阳大小姐不要在妄自揣测了。”接着又叹息了一声道:“也许他想明白了吧,我跟他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劳,黏得太紧只会让我更加的厌恶他而已。”
欧阳红袖追问道:“我看望川师弟对你千依百顺,算是十分不错了吧,真的没有半分机会吗?”
涂渺渺眉头一挑道:“凭什么?他对我好我就一定要接受他的爱意么,对我涂渺渺好的人怕是不止十指之数吧,我哪里能一一回应。倘若他不是我同门师弟,恐怕要我跟他说上一句话都难。他人不错,可我就是瞧不上他,入门十数年,功夫半分没有长进,长得也算了,不说了,真是倒胃口。”
这一番话谁都听得明白,就是说舒望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意思。欧阳红袖还好,毕竟是欧阳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自然对这些癞蛤蟆深恶痛绝,尤其是还有几分利用价值的癞蛤蟆,不好得罪又不想接触,烦人至极。裴锦绣就有些听不下去了,她心地善良,觉得即便是不喜欢也不用如此中伤他人吧,告了一声罪,便离席而去。
涂渺渺犹自问道:“裴姐姐这是怎么了?”
欧阳红袖是何等的心思通透,自然明白,却又不好明说,只好说道:“也许她身子不舒服吧。”
裴锦绣转出门口,便看到一边阴沉着脸的舒望川和面带无奈的云藏锋,先是一阵愕然继而低声问道:“你们都听到了?”
舒望川没有说话,云藏锋苦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原来,二人对饮至后半夜便在巨石上和衣而眠,如果不是李秣陵去练剑叫醒二人,恐怕二人还要多睡几个时辰。二人相约来共用朝饭,顺道给涂渺渺带一些去,不曾想便见到了这一幕,本来也没有什么的,舒望川早已习惯涂渺渺的冷淡,只是没想到涂渺渺对他的厌恶已经到了倒胃口的地步。任谁遇到这种事情,恐怕都不会好过的。
裴锦绣和云藏锋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只能说道:“舒兄,别往心里去,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
舒望川点点头道:“我知道,是我不自量力,高攀了人家。这绝不是什么酸话,此话自肺腑,她自小天资聪慧,生得又漂亮,是门派里的明珠,而我不过是一粒微尘,的确配不上。我一直缠着她,确实也惹人讨厌,有时候让别人误会,也给她带去了很多困扰吧。云兄,裴姑娘,劳烦二位替我跟师姐说一声,我先行一步回去了。”
望着舒望川黯然而去的背影,云藏锋默默叹了一口气走进饭厅。在欧阳红袖身侧坐下,将舒望川离去的消息转告给了涂渺渺,涂渺渺哼了一声再没说话就离席而去了。蜀山山门处,舒望川缓步而行,涂渺渺早已等候在前方。
涂渺渺问道:“师弟,你为何要先一步离去?”
舒望川淡然一笑道:“先前有幸闻得师姐一番肺腑之言,恍然大悟,自惭形秽,不配与师姐同行,只好先走一步。”
“那个,我们以后还能不能和以前一样?”
“我想是不能了,凭什么呢?一份注定得不到回报的努力,凭什么要我继续下去。”说完这句话的舒望川挺直了腰杆阔步的走过涂渺渺的身畔。
那一刻,他从没觉得自己的身姿如此挺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