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离倒真的是不怎么怕老夫子责骂,她只是出于一个学生对师长的敬畏而已。老夫子再责骂,最多也是严师训诫弟子,话也不会太过分。
别看她表面仍是一个活泼少女的模样,其实容颜未老,心已沧桑。经历了长安地下那冷血无情的严酷训练,世上也再没有什么苦,是她公孙离吃不得的了。
二人离开以后,甄姬显得百无聊赖。
“咦?”
甄姬站在楼上的小窗前,看见江边不远处,又有一处房屋。李白独自坐在庭院中喝着什么,也不知到底是茶是酒。
“原来这两家离得还挺近的。昨晚倒是没有发现。”
甄姬见李白悠然自得地品着……姑且认为是茶吧。那神情怡然的样子,直像她第一次见他在桃树下拾花,使得甄姬又被他的气定神闲所吸引,只觉得这一霎,天留人便,草藉花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甄姬恍惚间听见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她猛然一怔,觉得刚才仿佛是做了个梦。再抬眼望去,那庭院中已空无一人。
“怕只得是游园惊梦罢了……”
闲来无事,见桌上纸墨笔砚齐全,甄姬忽然诗情大发,展纸提笔写道:“《春日懒起》——懒起轻推小窗开,弱柳一枝碧玉裁。昨夜泪痕今犹在,谁家笑语逐风来。”
这心情,算不得悲喜,抑或是悲喜交加。
“你昨夜,睡得可还习惯么?”
原来不知何时,李白已经走到了甄姬所在的窗下,正抬着头问她话。
“啊?还不错,挺好的。那个……阿离姑娘出去了。”
“她我知道,我没问她。你睡得惯便好,睡不惯就换一处,不要将就。另外,有空的话,出来走走吧,总不能一直住在阿离家,你要在峡谷寻一处属于你自己的容身之处。”
“……好的。我没什么事情。”甄姬不知该如何回答李白的话,只得先应着。
“你还要梳妆吗?听说女孩子都要梳妆才能出门的。那我就先在这柳树下等你好了。”
“啊?等我?”甄姬在游园闭门不出好几年,对于这样的邀请,已不知如何应接,如今只显得惶然无措。
李白没有再回答,他今天主动说的话够多的了。
见对方不再应答,甄姬愣了一会,终究是坐到梳妆台前梳妆打扮起来。
她已经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很久了,今天仔细一看镜子,竟觉得这几年疏于保养,已经大不如前。
挑来挑去,她最终还是选了那粉色长裙。
“想是只有这颜色,才般配这好春时节吧。”
随后她便踌躇着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