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样貌是翩翩公子，手段竟如此残忍！”

“姑娘，我见你柔情似水，没想到说出与那爱玩鸟的粗人一样俗情的话来。”

“你个打花的粗人倒说起别人粗俗来了！”

“我不与你争口舌。”

说罢，李白拿着喝完的酒壶开始慢慢拾起了地上散落的桃花。

甄姬一看眼前此人轻拾花朵的举动，恍惚间又觉得他不是那打花伤花的粗人，是那惜花爱花的有情人。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啊。

她就这样静静地盯着他拾捡花瓣的一举一动。那神情好似前古娥皇盼夫情，不觉春秋不觉夏。

拾掇完这一地的落花，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分了。

李白提剑携壶正欲离开，只见这柔情似水的女子还站在这里，只是已经出神。

“只怕我今天打落这桃花，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吧……”少年内心暗自思忖。

“姑娘，我打这桃花，不是玩闹的，是为了酿酒的。我喜欢用初生的桃花酿酒，我自称为‘初生酒’。每尝初生酒，便觉初生始。说白了，借酒浇愁的一个名头而已。今日若是伤到姑娘的心情了，在下赔礼了。还望姑娘不要再在这站着了，春夜凉。”

这可能是李白一次性对人说的最多的话了，还破天荒的解释了前因后果。

然而甄姬依旧眼含秋水，目视远方，心早已不知飘落在了哪一片伤情的花瓣上。

李白无奈，长叹一声：“先爱上的那个人，是输家。”转身离去。

之前的句句，甄姬都没有听进耳朵，唯有这句“先爱上的那个人，是输家”，却声声入耳，字字传音。

这春三月的夜，也不知是人的心凉，还是真的天气凉，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此时的她，也不知自己在这一动不动地站了多久。

“回去吧，多想无益。”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只是这声音竟是从甄姬身后的大榆树上传来的。

甄姬闻声，惊讶回头，只见李白好整以暇地躺在那榆树的树干上，拿着酒壶喝着酒，另一只手还把玩着他的青莲剑。

甄姬没有说话，只径自默默地远去了。

待到甄姬曼妙的身姿消失在黑夜的边缘，待到黑夜中再无他人的身形，李白才又缓缓开口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他不是不爱说话，也不是不喜与人交流，只是这世间人有千千万，可与话心者，无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