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晚上八点,天上群星密布,可以看出明天将会是个大晴天。
此时,乐惜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腰杆挺得笔直,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那部小巧的粉色手机,手机上系着的那个男娃娃笑容阳光灿烂,看着就讨人喜欢。
看了一会儿,她拿起,拔出一串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自从上个星期的夏日夜市见过一面后,乐惜就再也没有见过陆昀了。
因为他最近很忙,据他说,他联系了一个毕业后自己开了家律师事务所的学长,想毕业后跟他合伙干一段时间,那学长很欣赏他,也很乐意跟他合作,因此他要跟他协商一下以后合作的具体事宜。
也因为这样,乐惜一直没有机会问清楚,那天他说的那句“乐惜,我们交往吧”是不是真的。
那天,她都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梦里一样,只记得陆昀后来一路把她送回家了,路上,他们牵着的手一直没有分开,陆昀还在分别时,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唇。
柔软得像风一样的吻,转瞬即逝,没有深入,却已经让人心醉。
然后,自那以后,就是一个星期的分离。
在时间的流逝中,乐惜越来越觉得那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美好得太不真实了。
虽然这一个星期她都有跟陆昀通电话,但每次听到他工作完后难掩疲惫的声音,她就不忍心占用他太多休息时间,他们到底是不是在一起了这个问题感觉探究起来会用很长时间,所以乐惜一直没有问出口。
一开始的几天,都是乐惜打电话过去的,乐惜习惯做每一件事都按照一定的规律来,所以她一般都是九点钟准点打过去。
后来发现他每天都那么忙后,就想着改为发短信好了,虽然她真的很想每天都听一听陆昀的声音。
不是没想过去找他,只是这个念头总是被她压下,他那么忙,这样做也不知道会不会妨碍到他。
可是她不打电话后,反而是陆昀打电话过来了,还特意挑着她每天的那个点打,体贴得无微不至。
然而他的语气依然是慵懒的,每次都带着一种似醒非醒的低柔。
乐惜有一天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想法,“阿昀,如果你很累,不用每天都打电话给我的。”
只听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笑,乐惜仿佛能看到陆昀微微弯起嘴角的模样。
下一秒,就传来他轻柔低沉的声音,“乐惜,我正是为了洗刷我的疲惫,才给你打电话。”
这声音如水般倾泻下来,仿佛有一种夺人心魄的魔力,让在电话另一边的乐惜顿时有点怔愣,然后困惑地皱了皱眉。
他的意思是,和她打电话,可以减少他的疲惫吗?
虽然觉得这样的理解有点匪夷所思——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神奇的医疗功效。
但鉴于她每天听到陆昀的声音,心里也是欢喜的,就觉得也没那么难理解了。
自那天以后,她重新拿回了主动权,每天给陆昀打电话,只是时间改到了七点半。
这样,他就能早一点睡觉了吧?
于是时间一晃,就来到了星期五,这个星期五,是他们自上一次见面后分离的第七天。
昨晚打电话时,陆昀跟她说,他已经跟学长确定了合作的方案,从明天起,就能稍微清闲一些了。
乐惜不确定他这句话是不是在跟她暗示什么,但这么久没见,她也确实想他了。
想了想,乐惜拿起电话,拨通了手机,想着陆昀既然闲下来了,她以后应该能有多一些机会在学校见到他了吧?也许还能一起吃个午饭什么的……
“嘟……嘟……嘟……”的连线声在她耳边响起,乐惜耐心地等着陆昀接听她的电话。
终于,电话通了,陆昀轻柔好听的嗓音仿佛从遥远的彼端响起,“乐惜。”声音一如往常,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乐惜张了张嘴,正打算把计划好的台词往外照搬的时候,陆昀却流畅地接下了话,没有给她发挥的时间,轻笑着问:“在家吗?”
乐惜一愣,下意识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嗯。”
“那么,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要不要下来和我散散步?”轻柔的声音带着愉悦的笑意传来,让乐惜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默了好一会儿才记得问:“……你在哪里?”
不会是要她坐车过去和他散步吧,乐惜看了看墙上的钟,嗯,现在才七点半,过去的话也不用很长时间。
“呵呵,”那边传来忍俊不禁的笑意,陆昀笑了一会儿,才又似无奈又似叹息地说:“傻瓜,当然是在你家下面。”
乐惜这下子已经无法用惊讶来形容了,很快站起来,几步跑到窗前拉开典雅的黄色碎花窗帘,就见到楼下,有着一头细碎黑发的清秀少年长身立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正微微仰起头看着她笑,眼波流转间,勾起一片醉人心魄的温柔。
乐惜呆呆地看了好一阵子。下面的少年一直注视着她,见她这么长时间了,依然只是靠在窗边,没有下来的意思,嘴角忍不住一扬,竟十分愉悦地笑了。
也许,还笑出了声音。
然后他抬起手,朝呆愣的少女扬了扬,嘴轻轻动了动,依稀可以看出是——傻瓜,下来。
于是,乐惜恍恍惚惚地下去了。路过客厅时,正窝在沙发里追电视剧的李妈妈看到了她,忍不住奇怪地问:“乐惜,这么晚了去哪儿啊?”
乐惜正在往门外走的脚步停了停,看着李妈妈,很严肃地想了一会儿后,不是很确定地答:“嗯……也许可以称之为,幽会。”
古时候,这种男女生之间秘密的相会,似乎都是称为幽会。说完,就继续往外走了,独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李妈妈,被“幽会”两个字砸得半天回不了神。
打开家门,她的幽会对象正静静地站在月光和灯光辉映而出的柔和光影里,眉眼含笑地看着她,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明亮得不可思议,就像满天的星星揉碎了,通通掉进了他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