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惜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稚气的面颊上还有着方才不小心蹭到的香灰。
过了一会,霍惜从蒲团上起身,她眼前一黑,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眼前的台子,险些又跪了回去,她缓了一会后,呼吸粗重的唤了一声守在门外的侍女:“昭雪。”
门外久久没有动静,霍惜的呼吸声从粗重变得平缓,内心浮现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勉强起身,往门外看去,就见此刻门外除了不时的风动带来的声响,不见半点人影,不好的预感转化为浓浓的担忧。
“昭雪?”
边说着,边拿起边上的小竹篮,向门外走去。
方才眩晕的心悸还在,她的步子很慢,走到门边时哪还有自己侍女的半片影子,入眼是一大片竹林,她们在的地方算是寺庙之中最为偏僻的一处殿宇,瞳孔猛的一缩,她又大喊了一声:“昭雪,你在哪?”
她沿着偏殿走,但是承安寺太大了,加上今日就连长公主都亲自驾临,许多僧人都被配到了前殿,就连刚刚还在后院洒扫的小僧人此刻也不知道忙里偷闲躲哪去了。
等走过两个小隔间后,才看见了远处走来几个人,她连忙上前去询问,只是那几人也是误打误撞走了进来,正急匆匆的准备赶回主殿,
她在一个拐角处捡到了一个手绢,霍惜认得那块手绢,还是她亲自绣的。
这会原本逐渐冷静的心立刻躁动不安起来,“昭雪,昭雪你在吗?”
回答她的是空荡荡的风声,霍惜的眸子里逐渐有了恐惧之色,她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来时的路,内心慌乱,想要拔腿就跑。
只是她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两个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霍惜看见面容不善,强压着内心的惧意,镇定道:“二位这是什么意思呢?”
那两个黑衣人中,明显是主事的那个道:“我二人就是路过此地想要做些小买卖,不过我瞧姑娘生的人美心善,可愿救济救济我们兄弟二人?”
那人将买卖说的着实婉转,霍惜亦察觉到了其中的端倪,长袖之下素白的双手绞着衣料,她说:“我家人就在正殿,如果二位当真有什么需要可同我一块前往。”
那两人不怀好意的相视一笑:“姑娘就可以为我们解决燃眉之急,何必兴师动众劳烦旁人。”
霍惜的唇瓣早就不自觉咬出一道深深的牙印:“二位这是何意”
方才主事的人说:“妹妹这是在装傻?不过不要紧,和我们走一下就知道了,方才我们还带了一个姑娘,等等你们可算有个伴。”
霍惜嗓子一紧:“昭雪?”
“哟,什么雪不雪的我不知道,皮肤倒是雪白雪白的,不过你既然认识那就好办了,也许以后你二人还能相互做个伴。”
霍惜浅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但是说出来的话楚楚可怜:“你们将她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和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来吧小妹妹。”
那人说完话,伸手就想来拽她,那黑黄的大掌在即将触碰到皓白手腕之后,白另一只白皙的手给制止了。
二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这双手的主人,女子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内心一抖,下意识的想要将手收回来,但是女子扼制住他的力气太大,连试了两次也没能成功,第三次男子猛的一抽那股扼制的力量就消失了。
男子连连倒退几步,被旁边另一个男子稳住了身形,两人四目眼神落在了元矜颂身上,他们不约而同的在打量眼前这个半路杀出的人。
失了面子的男子迫切想要找回场子,激动的说:“你他娘是谁,敢来坏小爷好事!”
霍惜也看向了她,面上闪过一丝惊讶,她不动声色的收回另一只滑落掌心的匕首,瞬间换上了一个温婉带着谢意的笑容。
元矜颂没有理会那两个人不雅的叫唤,对霍惜露出了一个很平淡的笑容,这幅容颜落在霍惜眼中有几分眼熟,但是霍惜的小心事元矜颂没有在意。
她收回看向霍惜的目光,转身看向边上的两个黑衣男子,她从腰间掏出一对双刀,双刀锋刃相摩的那一刻发出了一丝属于金属清脆的长吟,上面有一沉浮光暗涌。
两个男子显然吓了一跳,世间上人分三六九等,兵器自然有好坏贵贱,像这种质地纯良,摩擦能发光的一看就是上等名器。
两个人不过都是学了点小术法的,捕鱼生活绰绰有余,连个术士都称不上。
方才在侧殿门口绑架的人也不过是占了他们两个的性别优势,霍惜出来时还以为只有一个姑娘落单,这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换谁都不服气。
这会看见一个上等名器摆在那,也知道不好惹。
二人顿时有些灰溜溜的想要落荒而逃,他们身子一转,脚步还未迈出,后颈就一阵冰凉,甚至能够感觉只要在往前一点自己的肌肤就能被割破。
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这,这位女侠,有话好好说,这,这刀剑无眼,可要小心。”
元矜颂将双刀往前推了推,那两个人险些双腿一软给跪了下去。
“我方才还听见说,还有一个姑娘?”
霍惜立刻点头:“对,还有昭雪,你们把我的侍女带到了什么地方?!”
她委实有些着急了,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点哭腔。
那两个人在双刀的威胁下,才慢吞吞道:“在在前面竹林里面有一个简易的房子,人就在里面。”
说完,一个更为年轻的黑衣人,自言自语道:“被卖了有什么不好,自个做主子,也好比最后做个伺候人的东西。”
霍惜刚准备发怒,元矜颂的速度比她更快,将手中刀背一转,直直的砸向对方后背,那人被一道强劲的力道给掀翻出去。
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最后砸在了对面的一根柱子。
元矜颂瞪了一眼另一旁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还没动作,那人就老老实实举起了手:“别打我,别打我,我带你们去。”
元矜颂扭头看了一眼霍惜,后者点了点头,元矜颂这才道:“带路,敢耍花样弄死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黑衣人被刚刚的气势吓到了,这会哆哆嗦嗦的不敢反驳,也不敢辩解。
三人一起来到了竹林里面,越往里走,光线越暗,连阳光都轻易进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