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北京天黑得早，路上一群接一群的学生朝着一个方向涌去，赶着去上晚课。

云绣与人群相反而去，路灯披洒的光芒令她的身影忽明忽暗。

她想起许多事情，都是与越言辛有关的事情。而后她绕着校园中心的湖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听见不远处下课铃声响起，她下了决心。

拨通越言辛手机的时候，云绣手有些抖。

越言辛在那头接起了电话：“你好，我是越言辛。”

云绣：“……”

“喂？”越言辛再道。

云绣想，她又结巴了，话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越言辛的声音再次传过来：“绣绣？”

不知怎的，两颗泪珠从云绣的眼里掉落出来。

“我……”云绣开始说话时，对面传过来的电波有了嘶嘶啦啦的响声，大概是到了信号不好的地方。

越言辛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你说什么？”

信号撕裂的响动越来越清晰，云绣终于忍下紧张带来的无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越言辛，你要不要和我再在一起？”

可对面已再无声音。

云绣坐在湖畔的石头上，有些茫然地看晴朗的夜。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条短信传了过来：“是绣绣吗？信号不好。你刚才说什么？”

云绣手指拨动，屏幕上的短信写了又删，删了又写。

最终发了出去：“路上注意安全。”

*

十一月底，云绣的舅舅莫霖与舅妈萧潇，还有她那个表哥莫暄来北京游玩，云绣给他们当起了临时导游。

莫暄比云绣大两岁，大学一毕业就出去找工作了，如今已升职至部门经理，一年到头忙得很，趁着年底赶紧把年假休了，陪父母来北京旅游。

莫霖今年已提前办了退休，闲在家里，偶尔被学校邀请回去开个讲座，平日里就看看书写写文章。院长到家里请了他几次，想返聘他回学校任教，莫霖只说，爱人身体不好，他想在家多陪陪爱人。

云绣明白舅舅的心思，从前舅妈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没缓过来，舅舅从此怕得很。

游玩了一天，几人找了家以北京烤鸭出名的菜馆，坐下吃饭。趁着两位老人离座去洗手间的缝隙，莫暄抬手拍了一下云绣，说道：“云绣，你要有心理准备。”

云绣惊：“什么心理准备？”

“我明年要结婚了。”莫暄有些得瑟。云绣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莫暄都不晓得跟她炫耀过多少次了。

又听见莫暄说：“我的人生大事了了，接下来就是你的了。”

云绣大惊失色：“舅舅舅妈不会是想让我相亲吧？”

莫暄道：“就算你舅妈不催，你亲妈也要催了。”话刚说道这里，莫暄抬眸看到父母回来了，赶紧闭上嘴，一脸看好戏地瞧着云绣。

云绣决定先发制人：“舅舅，舅妈，冯老师建议我考虑，要不要出国留学。”

莫霖只是微微惊讶，没说什么，坐下来给老婆摆碗筷。萧潇的反应却有些大：“出国？去哪个国家？你一个人，怎么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出了事情怎么办？谁照顾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