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绣彻夜难眠。
误认为越言辛生病一事,令云绣再难否认她对越言辛残存的感情,无论余量是多是少,都改变不了余情未了的本质。
她细想与越言辛分开后的这些年,她未再对别人有过相同的情感触动,或许是因为她忙于学业,或许是因为没有再遇见喜欢的人,可她无法否认,其中有越言辛的原因。只是属于越言辛的原因占了多少成,她是不知道的。
云绣又想起方才洗漱后,在楼下遇见越言辛的情形。他又如平时一样,在院子里散步,与她解释说他睡不着所以散步。
上楼的那一刻云绣转过身去问他:“越言辛,你在这里散步,真的是因为睡不着吗?”
越言辛笑:“不然呢?”
云绣只是摇头不语,转身上了楼。
聪慧如她,到此时也该想明白了。
大学的时候,云绣每天都会在图书馆学习到闭馆,回去的路上总是会“偶遇”越言辛,越言辛说他闲着没事,出来散步,碰上了,就顺道送她回宿舍吧。
云绣住的宿舍楼在偏僻一隅,回去经过的一段小路,路灯修了一年多,也没修好。越言辛是想陪她走过那段漆黑的夜路。
如今也是一样,越言辛在楼下院子里散步,是想看她房间的灯光熄灭,确认她安然睡下了。
所以云绣与舒隐月外出上厕所的那一晚,才会在楼下巧遇越言辛。所以云绣每一次夜里外出,都会碰到越言辛。
云绣忽而想,如若她与越言辛照现在的情形继续发展下去,指不定会出现什么结果。
她无措,也害怕。
云绣不会想到,第二天,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切断了这条继续发展的脉络。
今天是冯华通一行人计划离开合水村的日子,几人准备先到箐花村,转坐杨明州安排的三轮到河西乡里,在河西乡住一晚,隔天再坐车往兰坪。他们不必如往常一样早早起来,睡到了近十点,才磨磨蹭蹭爬起来。
云绣做了一夜的心理建设,勉强能够接受与越言辛顺其自然,未来的结果如何她不知道,可多年前的遗憾她总要有个了断。
要么放下,要么续上。
她想,无论哪个结果她都可以接受。
云绣揣了一颗忐忑的心下楼来,冯华通正站在院子里与一位大哥说话,转过头来看见云绣,说道:“杨明州早上送小越去箐花村了,这位杨大哥等会送我们去箐花村。”
云绣刚醒来,还带着的朦胧惺忪瞬间便消散了:“越言辛去箐花村了?”
冯华通点头:“对。今早有人从箐花村带话来,说小越的助理到了箐花村,急着找小越,好像是小越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听立刻就要回去,杨村长就先送他了。”
云绣有些恍惚,又见冯华通走过来,递给她一张纸条:“他怕吵你,就没有去叫醒你。这是他留给你的。”
纸条上遒劲有力地写了“越言辛”三个字,后方是一串手机号码。
云绣将纸条叠起来衣服口袋里,抬头时看见天气正好,晴空浮云,清澈如水。
这一次,是他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