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虞候见王庆还在发怔,把王庆劈脸一掌打去,低声喝道:“这个是甚么人家的宅眷!你是开封府一个军健,你好大胆,如何也在这里抛眉弄眼,待俺对相公说了,教你这颗驴头,安不牢在颈上!”
王庆那敢则声,低声道:“董虞候勿恼,小人未见过这天仙般的人物,失了礼数,当请董虞候出去吃酒赔罪。”
董虞候见这王庆还算机灵,这才罢了,领了王庆进了正厅,王庆忙给童贯施了礼,偷瞄了一眼,却是心中一惊,只见童贯体貌魁梧,腮下却生有胡须,面上手掌皮骨如那铜皮铁骨一般,坐在厅上,那身上隐约散发着一股摄人心魄的诡异气场,心道这童枢密真不像个宦官,倒像个习练了奇门秘术的武者,心中加了谨慎,禀道:“小人是开封府副牌军王庆,开封府几班衙役一连数日,明察暗访,不见那徐宁消息,只在那徐宁家中得一书信,自言远行求医去了。”
童贯听了,也不气恼,只道:“本官知晓了。”
王庆见童贯不曾发火,忙告退了出来,与那董虞候约了酒局,心中念念不忘那个娇秀,想着她一点樱桃小口,同横秋水双眸,想到好处,不觉心头撞鹿,骨软筋麻,好便似雪狮子向火,霎时间酥了半边。
正走神间,撞在路边一棵大树上,却是惊醒过来,暗自叫声道:“碎!我直恁这般呆!癞虾蟆怎想吃天鹅肉!”连着想起那个杨公子所言,可不要乱惹事端,我父梦中之事未解,始终是个凶兆,这杨公子让我明年二月底前去那阳谷县去找他,不知为何?为了身家性命,权且信他一回,若是真有本事,定要和他做个结义兄弟才好。
一路寻思着,不觉路远,却到了府西街上,路边一个卦摊,里面坐了一个卖卦先生。头带单纱抹眉头巾,身穿葛布直身,撑着一把遮阴凉伞,伞下挂一个纸招牌儿,大书“先天神数”四字,两旁有十六个小字,写道:荆南李助,十文一数,字字有准,术胜管辂。
心道:这天底下这多卜挂的,多是卖嘴,不知这个李助如何,姑且消遣消遣,停住了脚,坐在那先生边上,问道:“这个先生,可算到准?”
那个李助拿眼瞧了瞧他,说道:“不准给你钱。”
王庆呵呵笑道:“或许还得些酒钱,先生,你最会的是怎个算法?”
李助瞧他眉目间春色未退,心中好笑,说道:“无有不会的,问姻缘,断吉凶,测字解梦都是精通。”
王庆暗笑,说道:“你说的比那诸葛武侯都要传神几分了。”
李助点头道:“嗯,李助会的,武侯未必会。”
王庆想那白赚了开封府两口宝刀的杨公子也不曾如此夸口,这李助竟是如此狂妄,今日定然让这卖嘴的出丑,说道:“先生既然说了,便给我问下姻缘?”
李助笑道:“你是个已经娶妻的人,还问什么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