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独自在书房猜疑,这赵良嗣向来自恃甚高,满眼中这大宋朝堂上就没有几个能看入眼的,倒也难怪,这金辽相争数年,朝堂之上竟无一人有过联金灭辽之想,更无那联辽灭金之计,让一个降臣藐视,满朝大臣只看了官家脸色行事,也有数人想借此争功的,鼓吹赵良嗣,若是将来事成,也能分杯羹去。
高俅想起闻焕章来,心道,诸人皆醉我独醒,待到诸人醒时却是我独尊了,心中洋溢出莫名的喜悦,只是可惜无人分享。
赵良嗣跟了老都管一路进府,对自己猛然醒悟竟也自赏起来,这高俅和那蔡攸相比,虽无蔡家满门林立朝堂,独树一帜,却是官家最是放心之人,这高太尉前些日虽然没能附和联金灭辽,却也不曾反对,今日正好来此相探,若能将高太尉说服,再提与那童枢密结亲之事,岂不是一石二鸟?诸事顺利的话,这高太尉与童枢密赞成此计,又有那蔡太师与宿太尉相助,此事必成,想到此,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高俅见了赵良嗣,二人皆是满面春风,在书房落了座,高俅问道:“赵大人,足踏贱地,只令这太尉府蓬荜生辉。”
赵良嗣知道这高俅对他行事似有不满,官家身边红人越多,这高太尉似乎越是不高兴,笑道:“太尉,良嗣前来便是给太尉赔罪的,良嗣北地而来,失了礼仪,自当早来拜访,只是良嗣所献之计,几经反复,至今官家未准,良嗣寝食难安,故此晚来,还请太尉见谅。”
高俅道:“赵大人操劳国事,本官岂能多言?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见教?”
赵良嗣道:“太尉乃官家近臣,经年多矣,近臣之言,官家必当重视,前几日,官家召集我等,相商这联金灭辽之事,众人多是赞成,只有童枢密与太尉喏喏为声,语焉不详,不知是何心思,今日良嗣前来,实为与太尉交心,你我同为官家分忧,何不同气同声,以安官家之心?”
高俅笑道:“本官才薄识浅,哪能与赵大人这龙图阁学士相提并论?对大人所提计谋,本官实在看不透彻,故此既不赞同也不反对。”
赵良嗣见高俅态度,心中虽是看他不起,却为了这天子近臣一句赞同之言,也只得温言相待,说道:“在那朝堂之上,众口悠悠,看法不一,难免起些争执,如今只有太尉你我二人,何不交心而谈,太尉有何疑问,只管相问,良嗣必然知无不言。”
高俅见赵良嗣如此,心道这人为了自己计成,却要拖我下水,你却不知本官早有大计在胸了,对赵良嗣笑道:“赵大人,如此说,本官倒想提问一二。”
赵良嗣见高俅松口,喜道:“太尉请问。”
高俅问道:“赵大人官家面前,说此计可得那燕云十六州,请问赵大人,若是事成灭辽之后,那金国毁约,不将这燕云之地割让大宋,该如之何?”
赵良嗣道:“两国自然先定下盟约,行事亦当按那盟约行事,联金灭辽,当是我大宋北伐,攻取燕云之地,以至取辽南京析津府,那金国取辽中京大定府,灭辽之时,燕云之地已在我宋军手中,哪能由那金国毁约?”
高俅问道:“既是赵大人之计,如此天成,那朝中太宰郑居中,枢密院执政邓洵武却为何皆是出言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