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听至此哈哈大笑道:“你这秀才,说的虽是有些道理,却是冤枉林教头了,昔日高衙内调戏林娘子,洒家却是知情的,后来高俅陆谦设计,陷害林教头,刺配沧州,洒家在野猪林内还救得他姓命,怎会有假?”
“不错,杨志初到东京,便遭了牢狱之灾,虽两两不能相顾,林教头家事,却也有耳闻。”杨志道。
王伦面色不改,笑道:“鲁大师自是知情,小可却是在那千里之外,担着山寨六七百人身家性命,却是宁疑不信,便让那林教头去纳投名状,不几日,正撞见杨制使山下过境,越是苦留不住杨制使,小可越是心疑这千方百计上山的林教头,也曾写了书信到东京,沧州两处,打探虚实,过了不到两月,收到回书,小可才信了林教头。”
二人听到此时,方才心下一宽。
“只是......”王伦神色落寞。
“只是什么?”鲁智深道。
“自此,王伦便有了那心地窄狭,安不得人之名,近如泊边石碣村那阮氏三雄,就是那劫了生辰纲的兄弟三个,远如......林教头有个徒弟叫操刀鬼曹正的,都在传我恶名。今日见了杨制使,鲁大师,小可定要一吐为快!”王伦端了酒盏,一饮而尽。
杨志听王伦提到曹正,忙道:“江湖传言,哪能尽信?当初杨志落魄时,哥哥盛情相邀,如何安不得人?”
“杨制使,当初邀你入伙,半是敬慕制使将门之后,武艺超群,英雄人物,半是为了制衡林教头,勿怪勿怪。”王伦端了酒盏,赔罪道。
二人听了怔住片刻,杨志笑道:“哥哥此言,更见磊落。”
“洒家也陪饮一碗。”鲁智深端了一碗酒,仰头灌下。王伦才注意,鲁智深,杨志都是大碗筛酒,自己却是酒盏。点手叫过喽啰道:“你倒是精细,去换大碗来。”那喽啰忙去换了大碗过来。
又各自吃了几碗,杨志问道:“刚才哥哥说什么山寨家丑,可是贵寨出了变故?”杨志恍然大悟道:“莫不是那七个泼贼见了山寨气度,还要抢山夺寨不成?”
王伦怔住不语,看来杨志真的恨上晁盖等人了,主观上便把晁盖等人贴了泼贼的标签,我这是不是把仇恨拉得太满了?这还没说那林冲反骨仔呢...哎,真是自作自受,不过,还得为杨志默默点赞。
鲁智深料定王伦孤身来此,必有缘故,说是相贺,贺礼未见一文,这酒倒是喝了不少,追问道:“王头领,当真如此?”
却见王伦问道:“鲁大师,这七月天气,你热也不热?闪掉这宽大衣服喝酒,岂不爽快?”没等鲁智深答话,王伦自己先把白衫脱了,扔在一边,露出半身白肉。
鲁智深哈哈一笑,也脱了上衣,露出一身壮实的肌肉,背上花秀隐约得见。“当真爽快,又可多喝几碗。”
王伦看了看杨志道:“杨制使何不如此?”
杨志并不犹疑,也甩脱了外衣,赤了上身,端了酒碗,敬酒道:“哥哥此来二龙山,定有曲折,先吃酒压惊。”
“听我慢慢道来。”王伦又吃一碗酒。
“那日,他们七人上山,小可出关迎上聚义厅,杀牛宰羊,如待亲朋,只是思量那晁盖,外号托塔天王,江湖多有闻名,智多星吴用,也有耳闻,更有那北朝道人入云龙公孙胜,小可想来,那林教头疑窦未去之际,只让他坐了第四把交椅,还有那杜迁宋万,与我草创梁山,这七人新来,该是如何安排?若有哪个不满,都是凶神恶煞一般,若是厮并起来,传到江湖上,沦为笑话了,小可思虑一夜,方有定计,次日一早,着人抬了山轿去请,却又心腹喽啰来报了件事情。”王伦停了话,慢慢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