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贵大口的喝酒,拿酒盏遮了脸,朝着王伦递了个眼色,暑热天气,见这八人不肯脱衣饮酒,朱贵心里暗暗警觉起来,自打半年前,自己做了这末位头领,在山上走路都轻快起来,自是对王伦满是感激。
王伦似乎是没看见朱贵的提醒,却看了看阮小二,问道:“阮氏三雄之名,我早已知晓,听闻三雄义胆包身,武艺出众,你我只是隔水相望,近在咫尺,为何不早来山上聚义?”
“上有老母,下有妻儿,怕是山寨粮少房稀,我三兄弟又是拖家带口,怕是王头领不得安顿。”阮小二心下小心起来,想起吴学究的话头,斟酌着说道。
“这两年我兄弟连条大鱼都不曾打的,王头领怎会不知。这泊子都被寨上兄弟把住了,哪敢近了山寨?王头领,你不知,我弟兄们几遍商量要来入伙,只是。。。”阮小七收住话头,想起这两年惨淡营生,不由心头起火。
“是不是听说我心地窄狭,安不得人?”王伦道。
“哈哈。。。王头领说笑了。”阮小五接过话来。
“还是小七爽直,听闻三雄亦曾在泊子里做些私商勾当,你我早是同道中人,何必见外,我等也该早有一聚。”王伦道。
“王头领消息倒是灵通。”阮小七道。
“我这水寨倒是有大小几十条船,想请三雄做个水军头领,不知三雄可否屈尊?”王伦笑吟吟道。
吴用见阮氏三雄话头渐多,忙道:“王头领果然知人善任,这水上营生乃是三雄看家本事,水军头领自是对了三雄性子......小生刚才听王头领说起东京,什么货车,莫不是山寨在那东京汴梁还有些生意?”
三雄见吴用拦了话,便不再言语。
没提防吴用如此一问,还真要小心应对,略一思索,王伦道:“小可数年前曾到东京应举。”说到此话头一顿,朝吴用轻轻一笑。
“到东京应举时,见那天下第一繁华所在,早就安了心要考个进士及第,只是不想虽胸中有点笔墨,身外却无半点黄白之物,落第后才明白这银子能买命通神的道理。”
吴用听了这两遍东京应举,耳根发红,羽扇也摇的快了些。
那王伦见了,心下得意,落地秀才也有个高下,嘿嘿。
王伦又道:“自上了山后,只因山寨粮少房稀,数百兄弟喝酒吃肉,修理寨栅,打造军器,大小船只,都要银子供养,才派了几个伶俐的,去了东京做些买卖,一则有些进账,二则用以打探些消息。”
吴用瞄了一眼林冲,笑道:“听闻林教头皆因高俅父子逼迫,沦落江湖,山寨既是在这东京也有人手,何不把林教头家小接上山来,免得那高俅老贼迫害?”
林冲听得狐疑的看向王伦,自上山来,因见王伦心术不定,难以过活,不敢搬取家小,也从未听说过山寨还在东京做什么赚钱生意,若是真的,却从未和自己提过只言片语,当真是杀了你也不为过。想起娘子恩爱,一股怨气上来,额头绷起青筋数条。当下便要发作。
这吴用还真是歹毒啊,都是落地秀才,你为什么这么优秀?
“小可怎会那般不近人情,林教头刚上山时,小可就写了信去东京,让人去林教头家打探,教头家不曾寻到,又去了教头泰山张教头家,只不过...”王伦沉吟道。
“不过怎样?”林冲狠狠道。
“那张教头千防万防,生怕林娘子被高衙内赚了去,怎肯信人?千遮万掩,他们连林娘子都见不到,去了三番五次,那张教头一开始还只拿了张休书,说什么林娘子和教头已是路人,再无干系,断不能和贼寇有了瓜葛,后来再去,直接就说林娘子被那高衙内逼迫不过,上吊自缢了,哎,不知真假。”王伦叹了口气,灌了一盏酒。“自教头上山起,也从未提过家小之事,小可也不知教头何等心思,故此,未曾告知林教头。”
林冲听到娘子自缢了,心中一痛,不禁潸然泪下,暗道:我若还能做回那禁军教头,休书自然是假,如今做了贼,这休书却是真了,不禁心灰意冷,频频大口灌起酒来。
吴用见状,不禁后悔,本想激将,却被王伦逞了口舌之利,看那林冲不断灌酒,只得再出他计,思寻片刻,向几人暗递了眼色。
“啊呀!”吴用突然扔了羽扇,双手捂住小腹,脸上一副疼痛难忍之状,断断续续道:“这...有毒。”晁盖等人见了,随即明白吴用之计,只得纷纷跟着东倒西歪,捂住肚子,连呼腹痛。
杜迁宋万一脸茫然,朱贵却装的醉了,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