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在发问,但是她好似又并不期待别人的答案,问完便低下头。
小二清晰地看到在她低头的瞬间,两滴泪水砸在了桌面上。
“徐小姐你别哭了。”小二将餐盘夹在腋下有些无措的道。
徐媚摆摆手,声音带着笑意,“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小二欲言又止,“哦”一声便离开了,下楼时见有人朝二楼张望,忙一边拦下本坐在楼下想上来看徐媚的客人边大声道:“各位各位,没啥热闹看的,回去吃饭吧,回去吃饭。”
徐媚抬眸,泪水滴落在手背上,呐呐的吐出两个字:“真累啊。”这短短的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居然比在外与各色人打交道的七天还要累。
往嘴里放入一块盐水鸭咀嚼,一点滋味也尝不出来。
没进门前,明明很饿的,为什么此刻一点胃口也没有了呢?
……………………
傍晚时分,“小姐被人逮走了”的消息,传遍了徐府上上下下,徐府的所有人,从徐氏量衣、吴氏一锅炖、盐铺找到风味楼,都找不到徐媚的身影。
徐府主屋的堂屋内。
啪。
上午才回到家的徐舜天,反手一巴掌扇在俯首立在他面前的沈佑庭的脸上,冷言厉色道:“冰天雪地的,你他妈居然撂媚儿一个人在外头?”
沈佑庭低着头,淡声道:“义父对不起。”
站在沈佑庭旁边的陈菁菁见沈佑庭被打,申辩道:“爹,她那么大的人了,又是在风味楼,丢不到哪儿去,指不定在哪儿藏着……”
还没说完,徐舜天又是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立时显出五个巴掌印。
徐舜天怒气冲天:“她是你妹妹,她被绑匪绑了,你不担心、不帮着去找就罢了,在这儿说什么风凉话,你这是你这做姐姐的应该做的,嗯?”
陈菁菁生平第一次被徐舜天打,一时间怔愣住,脑子里嗡嗡嗡的。她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即便前世的记忆让她学会了掩藏情绪,但此刻她就是想把心里话说出来。
她微微昂着有五个指头印脸,张嘴就要继续辩驳,话到嘴边,被沈佑庭拉到他身后。
沈佑庭蹙起眉头,垂首盯着徐舜天手里未拆封的信,黑眸的阴鸷被垂下的眼皮盖住掩藏住了内心的凛冽,声音还是一贯的疏淡:“义父,救出媚儿要紧。先看那些匪徒怎么说。”
徐舜天手里拿着的正是守门小斯刚刚拿进来的信,说是自称绑走徐媚的人送来的。
徐舜天眯眼,但比起教训眼前的义子和庶女,他更担心徐媚的安全,快速撕开信封。
徐老爷,听说你终于回来了。
你的宝贝女儿在我手里。
多的话,我们就不说了。
准备白银十万两,子时送到西山。
你这女儿长得真真跟天仙一样,你按时送来银子,我们还能恪守江湖道义,否则,我可无法担保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王老三
敬上
应天府的富商没有没听过“王老三”名号的,这人这几年猖狂得很,薅了应天府里好多的富商,手段无外乎今天捉这个富商得宠的儿子,明天捉那个富商得宠的小妾,主要求财,给钱就放人。
以往大底是顾忌徐舜天也是厮杀出身,王老三没敢朝徐家动手。
徐舜天将信拍在桌面上,异常恼怒道:“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惹到我头上来。媚儿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他们拿命偿。”
边说边往外门口走去
沈佑庭将信拿起来,快速看完,黑眸暗流涌动,转身要去追徐舜天。
“佑庭,”陈菁菁在他抬脚的瞬间拉住他,从自己并不擅长的示弱嗓音低声道,“别留我一个人,我害怕。”
沈佑庭的眸色暗淡,低声安抚道:“旁边就是应天府衙,家里还有护卫,他们不敢来徐家。”
陈菁菁咬唇,机会无法将示弱伪装下去,蹙眉道:“你是不是因为她被绑而愧疚,想亲自去救她?”
“保护她的安全本来就是义父分派给我的职责。”沈佑庭朝门口看去,见徐舜天正在安排去西山的人手,压下心头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怒气,对陈菁菁淡淡道,“何况她今天是因为我丢的。”
“我担心你,不想你去。”陈菁菁拽紧了男人的衣服下摆,还想说些什么时,忽然太阳穴处传来剧痛,前世的记忆再次涌来,几乎站立不稳。
一直默不作声站在她身边的小红喊出声,“大小姐,你怎么了?”
沈佑庭反手扶住陈菁菁,吩咐小红:“去叫大夫。”
小红应是,转身就要跑出去叫大夫。
“小红回来,我只是吹到冷风头有点疼,没事。”陈菁菁拽着男人的手仍旧没有松开,甩了下头,神志清醒了些,直视他的眉眼,“佑庭,徐媚那张脸被那些男人抓走,只怕没了清白。”
沈佑庭心头那股一直被压制的怒气直冲脑际,几乎要从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漫出来,但是他俊美的脸上依旧是疏淡的表情,扶着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淡淡道:“这些你不用多想。”
“如果她没了清白,你还会跟爹爹说跟她定亲吗?”
沈佑庭扶她坐下,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道:“小红,给菁菁倒点水。好好照顾她。如果再有不舒服,就去叫大夫。”
说罢,他大步朝门口走去,俊美脸上的表情随着跨步,一点点阴鸷,最后仿佛布满乌云的天空,透不过一丝的光亮,只有那双眼映照的雪景还有些微的光,带着他走到徐舜天身后,恭敬地低下头的同时也掩住了脸上的阴鸷之色,沉静道:“义父,我去年去北平路过过西山,与王老三有过交道,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