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珰珰回来了?带回同学啦?”
明珰怯生生地嗯了一声,低着头避开,拉着月儿连忙进院。
月儿被她温软的手搞得心虚。
进屋前,明珰机警地看了看窗户,从当票下边取出一块银元,迅速地塞进布鞋里边,月儿不明所以,机械地跟着进屋。
屋子里没什么陈设,最显眼的就是一口大水缸和旁边的炉子烟筒,明珰把当票和当金交给炕皱着眉头的妇人,然后找了只净碗给月儿倒水。
那妇人也不问客人是谁,点了点钱数生起气来。
“怎么这么少!”
明珰小心翼翼地解释说当铺老板嫌那件皮袄的里子污了。
妇人一脸黑线,指桑骂槐地把旁边正在描大字的儿子抽了一顿。骂起了前两天尿床的事。
明珰低声下气地说:“这位小姐外地来的,想赁一间屋子,我去帮她打听打听,回来可能晚一点。”
“饭不做了吗?”妇人没好气。
“我晚点回来做。”
妇人不置可否,摔摔打打地给儿子整理书本,明珰看月儿一眼,示意她可以走了。
两人出了大门后才仿佛松了一口气,一个家庭的低气压简直像头顶蹲着一只灰毛鼠,连月儿刚才都喘不过气来了。
“她是你家姨娘吗?”月儿没话找话。
明珰点点头,带着她快速走到离家门口远一点的地方,蹲下去从布鞋里取出那块银元,抬头对月儿吃惊的神色,明珰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您可找对地儿了,要是王五井内边儿的房东,压根儿不会短租,这边儿穷人多,为了挣几个嚼谷,临时租赁个三五天也乐意,走吧,姐儿俩到二和子家问问。”
刚刚还是低声下气的小可怜,转脸就这样伶牙俐齿!且还是个自来熟!
月儿深感意外,而更让她意外的还在后头呢,明珰说:“甭拿照相机子抵租子,怪不值当,保不齐三五天就找着亲戚呢。”
“可我没钱。”
“我有呀。”
明珰把手心里那枚刚从布鞋里取出来的银元给她看,声音细小清翠,就像一只小百灵。
月儿颇受震动,笑都不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