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前台的朴再河外，是陈禾招工作室现在这几个进来的，当然也知道他们身上的问题，韩承灿这就属于其中最常见最典型的一种，那就是眼高手低。

韩承灿对陈禾说他还感到忿忿不平，“我哪里做的不够成熟了？难道非要我趴下来给她当狗么？”

“你看你现在说的话。”陈禾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种血气方刚还带着强烈抵抗情绪的发言让他很不舒服，“这点挫折就冷静不下来，还想让我放心的把工作室交给你们？”

早就已经说过这间工作室虽然挂着拓维的招牌，但实际上算是陈禾的个人工作室了，陈禾不属于这里也注定是要离开的。

目前工作室就只有家装和工装，其中工装的部分都是陈禾抽空从华国赶过来做的。

想到这里陈禾又开始头疼了，要不是闵敬植那个老家伙挖走了之前的员工他也不至于这样。

当然这不是他后悔招这几个人了，只是单纯因为现在工作室内全是由新人组成，也没有一个老人给他带带这些小年轻，帮他分担一下责任。

“那您告诉我，我要怎么做。”韩承灿把着方向盘的双手捏的都泛红，愤怒的看着陈禾，“要我说，这次吊顶问题就是当时安装师傅看那个人不顺眼才做的。”

“是我们做的也好，是安装师傅做的也罢，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这一次陈禾平淡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呼……”他呼了口气，也没有多少废话直接切入正题，“你说着好像和金太太交流不少，但实际上呢，你和她见过几次面？”

本来还十分气愤的韩承灿上来就被噎住了，“四……五次。”

“初期的见面和两次确认方案这已经是三次了，也就是说从你在公司外就只见过她两次。”陈禾看着前方平静的说道：“金太太作为业主，她身上不管是什么样的问题和我们都没有冲突，因为装修又不是让你和她处对象，不需要你们再互相了解。她付钱你设计就是这么简单的关系。

“你的目标是完成业主的设计需求，而不是从精神到行动上和业主对立。”

韩承灿现在就是心里十分气愤，但确实没有能够反驳陈禾的话。

“你是不是心里想着要反驳我？”陈禾一眼就看穿了他在想什么，“说到底你无非就是不想做销售型设计师。”

“……是。”被陈禾怼了半天，韩承灿这才说出第一个字。

销售型设计师是最近几年才开始流行起来的，本质上其实就是销售，因为比起自身的实力来说，他们更多的是在推销自己的设计和材料，就比如拓维这两年在招的室内设计师，基本都是这个类型。

但是这类的上限往往也就是做做普通的家装，举个例子，虽然陈禾的师傅平时总是喜欢拿陈禾开玩笑，或者直接利用陈禾。

但市场部几次提意见要推陈禾成为公司的明星设计师，都在他师傅这边被一票否决了，之后才让形象上比陈禾差了些的孟彦生成了那个照片被挂在公司墙上的人。

师傅的意思也很简单，陈禾不需要靠脸和口才来贩卖作品。

“销售型设计是一种趋势，也是一种吃饭的手段。”陈禾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点拨一下韩承灿，“当然想不想其实都看你们自己，我没有权力也没有义务还要管你们要怎么干。”

“但工作室的现状你也是知道的，人虽然少但事情却不比几十人的其他设计工作室少，让你们在做销售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车内的两个人就是陈禾说着，韩承灿听着，不过很明显韩承灿在陈禾面前已经彻底蔫了。

“我现在也说明白了，不是要让你做一辈子的销售型设计师，等你能够独当一面了，你想怎么样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

陈禾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自己话也太多了，多到让人厌烦的程度，索性直接摆摆手随便他怎么样。

然后车内陷入了一会儿的安静，两个人都在沉默，韩承灿在偷偷抹眼泪，而陈禾则属实没心没肺，在心里还笑话他呢。

“长得高高壮壮的，怎么还哭鼻子了，啧啧啧，真想掏出手机拍给其他人看。”

这家伙性格太恶劣了。

……

就在陈禾想着要不要掏出手机假玩真拍的时候，韩承灿忽然问道：“我真的能达到您这样的高度么？”

陈禾年少成名，虽然建筑上的成就不如室内设计方面，但也是他们觉得崇拜且遥不可及的存在。

“只要你想，你就能做到。”陈禾思索了一下这么说道：“但我觉得你得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做好。”

然后这句话像是给了韩承灿勇气，他立马兴奋的说道：“师傅我明白了，我会妥善处理好金太太家的事的，明天就不需要您来了。”

“我不是你师傅。”陈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些家伙是记吃不记打么？这都说多少遍了还师傅师傅的，“而且什么需要不需要的，我本来明天就没打算再来一趟。”

“诶？”

“诶什么？”陈禾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韩承灿，也是一脸莫名其妙，“你自己的烂摊子我都帮你处理了一部分了，剩下的还要我来处理？你能要点脸不。”

韩承灿就是脸太薄，这要是换成华国拓维的老油条们，那个金太太指不定还要被多推销几件产品。

当然陈禾不来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受不了那个跟色中饿鬼一样的金太太。

“想明白了就快点送我回去。”陈禾已经有些上眼皮打下眼皮了，本来今天的计划就是睡完吃吃完睡，结果就因为这件事一直挨到现在，他整个人都要麻了。

“好的好的。”韩承灿忙不迭的点着头，然后一脚油门让陈禾不得不伸手抓进右上方的拉手。

“做事稳重一点能死么？”

“对不起师傅！”

“……”陈禾无语了，他总觉得这些家伙就是在那他开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