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早就蓄势待发的相机,赶忙拍下。
周子瑜含笑接过任命书,而后转过身去,收敛笑容,不去管那达官显贵,只是对着台下泱泱学子,缓声开口:“诸君。
十年前,京都学院院长还是严院长之时,我尚为国子监祭酒,彼时我便多为京都学院出力。
诸君多为各地书院筛选而来,目标早放京都学院之上,想必也有所闻知。
士别三日,刮目相见,况时阅十载,诸君较昔当为长足之进步矣。我今日任京都学院院长,请以三事为诸君告。”
周子瑜的声音,缓慢而有沉定,台下的学子只觉得犹如晨钟暮鼓,让人一震,开始清醒。
但钱逸古,陈实庵,辜立诚,却是神情一动,察觉了什么。
江离也是眉头一动,却察觉出类似惑心咒,却远比惑心咒正大光明的味道来。
如果说惑心咒是蛊惑,那周子瑜的声音,则更像是。
教化!
“其一。
抱定宗旨。
诸君来此求学,必有一定宗旨,须知宗旨,正大与否,必先知学院之性质。学院者,研究高深学问之者也。”
周子瑜的话语至此,依旧平淡,可在这平淡之中,他方才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居然开始凝聚,在他的身后显现。
“现在外面常常有人指责京都学院之腐败。
我想,是因为来此求学者,都抱有当官发财的思想,以此为捷径。
因为一心要做官,一心想发财。所以,从不问先生之学问深浅,唯问先生官职的大小,官阶大的,就特别受欢迎,这大概是为了方便毕业时有人提携吧。”
说这句话时,周子瑜在笑,可这笑,不是调笑,是怒其不争的苦笑,无奈之笑。
但很快,这笑容,就化作了坚定。
“我想说的是,诸君来京都学院求学,三年或四年,时间不谓不多。
如能爱惜光阴,孜孜求学,则其造诣定然会很高、很深。诸君来京都学院求学的宗旨是做官发财,那这个宗旨就错了,求学的路,就必然走偏了。”
言之此处,周子瑜的声音逐渐高昂,逐渐尖锐。
他望向每一个学子,仿佛在与他们对视一般,质问道:“平时冶游,考试来了,才去翻读讲义,不问学问之有无,唯争分数之多寡。
考试结束,书籍,束之高阁,毫不过问,潦草塞责。
文凭到手,即可以此活动于社会,光阴虚度,学问毫无。
这是自误啊,这与到京都学院求学的真正宗旨,是大相背驰的!”
与周子瑜对视的每一个学子,都只觉心中一突,但凡有过这种虚度光阴之举的人,皆觉羞愧万分。
但却也正是这个时候,周子瑜的声音反倒低了下来,他要的不是尖锐,而是在发人深省之后,告诉他们正确的做法。
“诸君,在这个时候,如果不打好基础,勤奋求学,若万一为生计所迫,做了先生,则一定会耽误学生哪;若进入朝堂,则一定会耽误国家呀。
这是耽误别人,误人误己。
所以,宗旨不可以不正大,这是我希望于诸君者之一。”
所说有三,至此为一,周子瑜一夜深思的文章,初露端倪,却在他的身后,凝聚出一片金色雄文。
“师道文章!”
陈实庵深吸一口气:“周师入圣道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