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子民固然承平已久,但这不代表他们对国事就漠视。
相反,正是这份承平,才让他们比之其余人更关心如今已经风雨飘摇的大庆。
如若不然,那些老京都人,也不会开口回忆二十年前的旧事。
为的,不就是让那些不知晓的少年人,明白东洋于大庆而言意味着什么。
毕竟这些年少者,本就在善恶分明的年纪,眼中容不得错漏,太容易被影响。
所幸,在说书人抑扬顿挫的话语声中,茶楼中的老老少少们皆是心有戚戚,被引发了共鸣。
但无论在什么地方,总是有人不合群的。
“说书先生此话,多少有些夸张了吧。
不过这也难怪,你眼界有限。”
茶楼一僻静角落,身着云纹锦衣的男子微微眯眼,笑着摇摇头,在旁观中人愿闻其翔的目光中,悠悠饮下一杯茶水,这才缓缓开口。
“东洋之地,到底弹丸小国。
不过是仗着云海彼端之新术,在海上逞威风罢了。
想要攻入四海雄城,九州腹地,简直是痴心妄想。
即便是在海上,如今我大庆海军,也在整备军舰,钢铁铸船。
同样是师夷长技,那东洋人之所以觊觎东岛,不就是为了那地火与铁矿吗?
可我大庆坐拥九州之地,有多少钢铁之矿,地火之属?
只待整合完毕,立时就是纵横东海,再扬我国威。
到时候,那东洋便只有重新俯首称臣一条路可选。
此前之屈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那之前,谨小慎微,是为了大局为重。
此事兹事体大,你们不清楚倒也无错。
可那江家父子,乃一岛之主。
为他们撰写这篇文章的陈实庵,也是昔日国子监门生,周师门下。
他们难不成不清楚?
为了泄愤而杀降,丝毫不顾全大局,当真愚蠢。”
这锦衣男子,似乎颇有些来历,陈实庵当年还没有彻底涉足朝堂,就被赶出京都。
此番风语文章之发布,才算正式的走入很多人视线当中,名声开始发酵。
可他却直接道出了陈实庵的根底,着实不算简单。
“这位兄台。
你的意思是,东岛江岛主和那位江少岛主,就合该任由东洋战舰游荡我东海海域,而不可还击,只为了所谓的大局?”
茶楼之中,本就是鱼龙混杂,明眼人的看的出来锦衣男子不简单,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在乎这一点。
一位少年起身,虽无锦衣,却也整洁大方,兼之正色出言,天然便让人有三分好感。
“抗击东洋人却是没错,没有丢了我大庆的脸面。
可他们居然敢杀降,这就是无谓之举了。”
锦衣男子却也没有落人口舌,只是轻声说道:“我大庆乃是礼仪之邦。
杀降之事,不合礼数,有违我大庆上国之脸面,更是落人口舌,给人以发难之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