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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堂立案。
大唐的升堂十分务实,犯人证人一并带到就可开堂,至于有没有人喊‘威武’,有没有一圈衙差拿着大棒子锄地,一点也不重要。
赵伯如丧考妣一般跪在堂上,生生悲痛喊冤:“求大人为小民做主啊!”
“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屈,速速道来。”
尹未然坐在正中,看着堂下的赵伯眉头褶皱,脸上看不出喜怒。若不是碍于林逸的面子,一个小小的车夫,又何至于自己亲自审理。
赵伯连忙叩了个头,苦道:“小老儿乃是林逸林大人家中车夫,前些日子白家公子白苏派人掳去了小老儿的两个儿子,逼迫小老儿盗取林家肥皂秘方。”
尹未然心下了然,脸上却尤为震怒,冷道:“竟有此事?!来人啊!传林大人上堂!”
说白了,这不过一桩上不得台面的私人恩怨,任由白家和林逸怎么闹腾,也只是暗地里的交锋而已。
可如今林逸这么做,等于是将此事抬上了明面上,虽说有些气急败坏的味道,但也由此看出,林逸这回是真的黔驴技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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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衙差去林家传讯时,林逸似乎一早就知道要走么一遭,官服印鉴准备妥当,带上葛小六与韩虞一道去了衙门。
作为本案的重要证人,韩虞早就便将林逸交给的一套说辞背熟,只等着待会儿上场表演就行了。
而作为尹未然的得力助手,林逸的待遇也可谓是十分优厚,坐在了距离主审官最进的下首位上,脸上的表情尤为凝重。
尹未然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神色肃然道:“林大人,此人声称乃是你府上的车夫,状告白家之子白苏掳走其两个儿子,并曾派贼人意欲盗取你府上的香皂秘方,可有此事?”
听到‘贼人’二字,站在林逸身后的韩虞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他哪里是贼人啊,怕是死牢的犯人,都没他这个待遇吧。
谁知林逸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义正言辞的看着赵伯道:“胡说八道,白公子出身书香世家,又是名声在外的才子,岂会干出此等龌龊之事!”
尹未然顿时脸上一黑,这种不要脸的人,绕是他久经官场也从未见过。更令他无语的是,此刻到底是该将他连带着那个车夫一齐赶出去,还是接着与这个混蛋扯皮。
林逸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仍旧一副正义凌然的模样,一双眼睛盯着尹未然轱辘乱转。
沉默了少许,尹未然无奈的笑了一声,看在钱的面子上,忍了:“林大人放心,若此事真是那白苏干的,本官定当给你一个公道!”
他岂能看不出林逸的意思,无非就是在试探自己的立场而已,若是他不想将此事闹大从而偏袒了白家,那林逸定然会到处喧嚷自己被欺负了。到时候丢人的也是他这个靠山。
林逸赶忙起身,朗声道:“大人清慎明着实乃我辈楷模!”
“来人啊!传白苏上堂!”
……
作为洛阳城内首屈一指的青年翘楚,白苏平日里的行事作风还是很令人称道的,平日里多以翩翩公子自居,对谁都是一副和蔼谦逊的模样。
若不是林逸与之恩怨颇深,乍一看真还以为是认错了。
就看人家站在堂上鞠躬施礼的模样,那叫一个谦卑,不知道的还当那尹未然是他二表舅嘞。
虽说白苏并无功名在身,但好歹也是名声在外的才子学士,尹未然也不好太过苛刻,点了点头笑道:“白公子请坐。”
面对林逸与韩虞,白苏先是一愣,而后怡然入坐,对着二人露出一丝挑衅般的笑容。在他看来,林逸之所以选择求救尹未然,定然是无计可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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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轻咳了一声,堂下的赵伯顿时反应过来,接着哀嚎起来:“求大人为小民做主啊!”
尹未然顿时有些头疼的皱皱眉,这林家主仆的演技还真是没说的,一个比一个真诚。不由得便将目光转向白苏,似有那么一股子看戏的架势。
反观白苏也不遑多让,顿时气冲冲的站起来,那张白如粉末的脸上满是愤怒:“血口喷人!白某一介书生,岂会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尹未然面色不变,打断白苏的话:“堂下车夫,你既口口声声说此时乃白公子所谓,那可有凭证?”
赵伯顿时语噎:“这……”
手中惊堂木猛地一拍,尹未然冷声喝道:“既然没有证据,那本官有权判你诬陷他人,杖责五十!”
白苏脸上一喜,欲要乘胜追击,道:“大人且慢,此人不过是个小小的车夫,若是背后无他人主使,岂敢公然诬告白某?请大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