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屋外星辰满天。
萧冷的月泽洒在屋内半敞的窗台上,宛如渡上一层淡淡的银晖。
萧璟双手被绳索绑束,难以挣脱,反剪身后。
凤拂音令所有人候在屋外。
肆意冷风吹进,台上烛光飘曳,偌大的屋内此时只剩萧璟与她二人。
凤拂音打量着地上的人,红唇微弯,脸上露出浓浓的讥讽之色:“本宫可从不是吝啬之人,公主府好吃好喝,不知是何处缺了三殿下,竟让三殿下急着‘逃遁’?”
女人嗓声压沉,着重强调了最后二字。
萧璟丝毫没有认识到此刻的处境,只是抬起头,明亮的眼睛浩如星辰。
男人眉弯中勾着浅笑,轻轻道:“承蒙殿下这几日款待,公主府堂皇富丽,哪哪都好,唯有这偏院寝室的榻床太冷,阿璟孤枕难眠。”
凤拂音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这么说,三殿下是出府偷欢了?”
“殿下说笑了,阿璟何处像那偷欢人,再说…”
男人脸上漾出绚烂的窝漩,水灵无邪的眼睛柔成一汪春水:“再说,府中尚有美艳娇花无人采撷,阿璟斗胆攀赏都来不及,又怎会出府偷欢呢?”
突如其来的情话,令凤拂音有点始料未及。
油腔滑调!
不过前世男人日日在她耳边厮磨说着柔声情话,她早已见怪不怪。
凤拂音此时心中毫无斑斓。
她只是冷冷地从衣袖中抽出墨凌的匕首,“啪”地一声拍在桌上:“三殿下有这个时间同本宫狎笑,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人吧。”
萧璟自然也认出墨凌贴身之物,顿时眼色一变:“敢问殿下,现下人在何处?”
凤拂音凝着他转瞬变化的脸,心中只觉痛快:“他要去何处,那自然也要看三殿下肯不肯说实话。”
萧璟缄默,失去脸上的笑容,短短刹那间,脑中已想好出千百种可能。
“殿下想知道什么?”他问。
凤拂音冷眸微眯,直接逼问:“今夜去了何处?”
“城外寒寺。”萧璟道。
“为何前去?”
“祭拜悼念。”
“为何人祭拜?”
萧璟皮笑肉不笑,眼神逐渐变得暗漠,薄唇吐字如冰地丢出二字:“父皇。”
凤拂音:“……………”
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大孝子。
萧璟同他父亲早已形同陌路,甚至死生仇敌。
他父皇祭日,若说自己是去城外放炮庆贺,她都能勉强一信,可这所谓的祭拜…
呵呵,这还真不像你能做出的事。
凤拂音心中冷笑。
她就知男人不会说,萧璟的嘴只有他想说与愿意让他人知道的,他若不想说,便是刀挂颈侧也无法审问出来。
而墨凌前世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也不愿酷刑审问墨凌,做出以德报怨之事。
女人渐渐眯起了眼睛,脑中开始猜测萧璟此时所想。
他让墨凌易容成他,自己却悄悄离开,萧璟从来都是谨慎之人,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才让他不惜冒此等风险也要易容出府?
凤拂音思索半晌,却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