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潇偏过头看着坐在办公室垂眸发呆的陆璟陷入沉思。
她知道要不是不太好拒绝的,以左右做事的分寸,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提这个要求的。
陆璟终究是要恢复记忆,在回去工作的,不能因为失忆了就放下手边所有的事情。
思考过后,白雨潇说:“你把活动举办的地址发给我,我看看他这两天的状态,没问题的话我会陪他过去。”
“好的,谢谢白总,那真是麻烦您了。”左右说。
白雨潇声音淡淡,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嗯,没关系的。”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挂了电话。
他们两运气还不错,心理科主任安然正好还在附近,吴修杰跟他说明了情况后,十几分钟后他就赶到了医院。
白雨潇带着陆璟去了心理科。
安然是个看着很斯文的中年男人,他说话声音缓慢温柔,很容易让人心生信赖。
“来的时候,吴主任都跟我说了大致情况了,我们先做几个测试吧?”安然说。
做完检查,跟医生聊完情况,白雨潇牵着陆璟走出医院,已经晚上11点了。
夜幕低垂,灯火斑驳。
她轻轻捏了捏陆璟的掌心,“走吧,我们回家。”
“嗯。”陆璟轻轻应了声。
车慢慢驶入主路,白雨潇握着方向盘,回忆起刚才做完测试,将陆璟喊去门外等她后,安然单独对她说的话。
“陆先生有轻微抑郁症倾向,安全感严重缺失,虽然失忆了让他不记得可能是让他有心理压力的事情,但大脑对情绪的记忆依旧在,而情绪的低落也可能表现在厌食上。”安然说。
白雨潇问:“您是说,他这种情况很可能是他母亲的过世诱发的?”
“嗯,按照你说的情况,可能性很大,而且你也说过他失忆前是一个不善于倾诉的人,当人的情绪得不到合理排解,是很容易出问题的,他今天有遇到什么让他感受到非常不愉快的事情吗……”
一个红灯,白雨潇缓缓踩下刹车,微微偏过头看陆璟。
他额头抵在车窗上,后脑勺对着她,昏暗的光从车窗打进来,在他身上映射出了一层孤独的剪影。
医生的每句话都像是根无形的针,扎在她身体某个部位,密密疼痛,心脏的位置疼得尤为突出。
强烈的窒息感让她胸口一片闷慌。
“我建议他每周过来做一次心理疏导,暂时不用药物干预,除非出现严重失眠问题,”安然说:“平时他也不宜受太大刺激,他安全感上的问题可能要家人朋友耐性地陪伴才能解决。”
“情况很严重吗?”白雨潇问道。
安然点头,“很严重,打个比方,我们正常人的安全感是一瓶水,那他现在,就剩下瓶底的一滴,加上失忆的情况,更是让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充满了很多不确定,现在稍微一点强烈的刺激,他就可能崩溃。”
白雨潇后来又跟医生说了很多注意事项,交换了联系方式,约了下次咨询时间才带着等在门口的陆璟离开。
没失忆的陆璟确实是个闷葫芦,还是冰块儿属性的闷葫芦。
什么都喜欢自己担着,从以前开始就是。
将车开回自己的车库,白雨潇抬手搓了搓陆璟的背,轻声道:“陆璟,到家了,下车吧。”
陆璟偏过头,额间带着薄薄的细汗,一手捂着自己胃部,摇了摇头,“姐姐,你送我回我自己那吧。”
“你胃疼了?”白雨潇探身过去握住了他一只手,入手一片冰凉,有些急,“晚上什么都没吃,胃不舒服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