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幽暗森林的某处空地,燃烧的篝火如同一位森之巨人胸膛上绽放出的生命之火,恍惚跳动,微弱却又明显。
“你怎么了?”女孩的声音透过篝火传来,悦耳动听,却不能给梅伦带来丁点暖意。
“没事。”
梅伦敷衍地回应,但紧接着似乎在掩饰,他又抬头勉强朝对方笑了笑,“只是里面有一些特殊名词看不太懂。”
果然是这样……
芙蓉心想,随后腰板一挺,表情颇为矜持地道:“如果你愿意,可以请教我。”
“你?”
“没错,虽然我还没有正式入学,但我可以毫不吹嘘地说,我受到过全法国最好的家庭教育。”
起码教导一位哑炮应该是没问题的。
她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尽管觉得哑炮这个词不太好听,但一时间也找不到别的词代替。
“你爸爸是位教授?”
梅伦忍不住问,女孩这种骄傲的模样让他觉得对方身上可能还有更深入的资源可以被挖掘。
“我祖父退休前是布斯巴顿的草药学教授,我爸爸不是,他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内任职,顺便给一些巫师杂志供稿,涉猎广泛,非常厉害。”
芙蓉一副理所当然地模样说道:“他有七篇稿子被法国巫师出版界收集到了年度十佳内容创新排行里面,有三篇甚至被认为是推翻了法国魔法史的颠覆性论文,不过——”
说到最后她话锋一转,“关于我本人的家庭教育,我要提的其实是我妈妈。”
“你妈妈?”
“没错,我妈妈不仅精通草药学,七字学和神奇动物学,她还十分擅长魔法史与天文学,她对古代如尼文字很有研究,算数占卜更是拿手好戏。据我所知,她最近甚至在钻研飞天扫帚的运行原理,可能将来会创建自己的品牌也说不准呢。”
“这么厉害?”
梅伦听的一愣一愣的,仿佛遇到了传说中的神级大佬,然而仔细回忆当初坑了猫头鹰后所见的那封信,却没法从中感受到有什么牛逼气息……
于是他忍不住问,“所以,她到底是做什么的?”
“简单来说,”女孩颇为得意地回答道:“她是位作家。”
于是梅伦明白了。
大概就是那种什么都能和别人扯上几句,但什么都钻研不深的家伙吧。
他有点丧失兴趣,却没想到女孩本身倒是来了讲话的兴致,不自觉就开始了以她家庭为原点的一番吹捧。
因为照顾对方面子,顺便也想触类旁通的试试看能不能从对方话语中找到解决目前困境的办法,梅伦假装一副很有兴趣的模样。
从她爸爸历年的诸多丰功伟绩,听到她妈妈都出版了些什么书籍,再到她的家族在欧洲多么多么的历史悠久……
她甚至连她家那个一岁多的妹妹都没有放过!
然而,女孩显然没发现,假装在听自己讲话的少年,实际上注意力大多都放在了他的脚边。
那里正有一幅地图于地面铺展开,很显眼,本应该被她轻易发现,可奇妙的是,她的视线中却偏偏没有地图的丁点痕迹。
由此她也根本不知道,此刻的地图上,一张代表着她本身的卡片正仿佛很是羞愧地背着身子,不忍注视地将一句句女孩的“心里话”显现在了梅伦的目光中。
“他睡觉打呼噜的声音可能也是全法国排的上号的,但这个就不能说出来了,简直丢死人。”
提到她父亲时,卡牌是这么描述的。
……
“可惜本国人眼光实在差劲,明明那么厉害,出版的书竟然都不怎么畅销……”这是她妈妈。
……
“除非能改掉尿床和喜欢学狗叫的毛病,否则我绝对不会承认加布丽真有那么可爱的,但是在外人面前就不能不给她一点面子了;蠢得要死,真是令我羞愧。”
她妹妹的情况与她吹嘘的神童人设似乎相反。
……
“肩膀好酸啊……作为一个淑女,我显然不是那么称职……”
她本人竟然意料之外的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