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慢的脚步声传来,锦瑜有些疑惑,这脚步声不是阿娘她们的,也不是郭阿爹那种沉闷的脚步声,那是谁呢?心中一顿,锦瑜垂下眼睑,她好像知道是谁了。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处于变声期的嗓音响起,“瑜姐儿这是在做什么?”
果然是。她勾起嘴角,转过头去仔细打量这个同胞兄弟,继承了郭阿爹和郭阿娘的优点,还有多年书香的熏陶,可谓是陌上人如玉,谦谦君子也。
但是那双眼睛,此次却给了她一种狼在狩猎的感觉。
她知道那是狩猎者盯着猎物的眼神。
很奇怪,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大概是错觉吧,锦瑜眯眼笑笑:“在削木薯,准备磨木薯粉,你要来帮忙吗?”
郭海城勾唇笑笑,应了下来:“好。”
看着他坐下来,锦瑜把刀递给他,有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一个削一个切还挺和谐的。
郭海城一边削一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慢慢哈哈大笑了起来。
锦瑜看向他,和他对视一眼,却看见他眼中满是失落。
“你不是她。”
这么直白啊。
“我不是她。”锦瑜点点头,坦荡地看向他那幽深的眼睛。
看着眼前坦荡荡的人,郭海城有些失落反而不知道如何继续说下去。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太安静了。
切木薯块的锦瑜停下手中的刀,抿抿嘴角,认真地看着他:“我不是她,但这不是我所愿的。”
良久,郭海城轻声道:“我知道。”
他知道的,之前他能感受到她的心情的,但是现在,他感觉不到瑜姐儿的心情。作为双生子,怎么会突然感受不到对方呢?
什么时候开始呢?
是在学堂里突然心很痛很痛之后吧,直到现在,或者以后。
上次回来他有观察到,瑜姐儿虽然和之前无异,但是偶尔却展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比如姐姐她聪敏,但是却不会认字这么快,他知道房里抄的书有人翻过,树下的沙地也有练字的痕迹,字迹完全不一样。
再比如姐姐敏感胆小,从不敢夜里自己一个人上茅房,但是瑜姐儿不怕。
再比如姐姐会厨艺,自己做过吃食,但是瑜姐儿能做出没有看到过的糕点。
他知道的,只是暂时还不知如何接受。
那么明显的失落,她自然能感受到,锦瑜歪头看向他,眼里有些探究:“那你要跟阿娘她们说吗?”毕竟她不是原主,告诉也正常。
郭海城摇摇头:“不会。”
告诉阿娘又如何?许多人在发生大事后都会性情大变的。她们又不是他,能感觉到。
锦瑜放下手中的刀,认真地看向他,沉声道:“我不会伤害家里的人,我只是想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而已。”
她想回去的,可是她不敢试,再死一次?
万一真的死了呢?那种感觉她不想再试第二次,她惜命得很,也不敢。
所以还是好好过日子吧。
郭海城幽深的眸子看向面前这个人,和之前一模一样,但却不一样了,他轻轻应了一声:“嗯。”
对话结束后,两人似乎达成了一种奇怪的约定,一个削一个切,很是默契。
直到二姐来喊两人用饭,两人才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一堆雪白的木薯,锦瑜嘴角弯了弯,好像成果还不错。
用膳时两人没有言语,郭阿娘只当是两人干活累了。
“来,多吃点鱼。”郭阿娘夹起鱼肉放到锦瑜碗里,今日郭三姑家侄子打了鱼,送了一些来,刚好混着豆豉焖了。
平日里两兄妹最喜欢吃这个了,二姐也往郭海城碗里夹了一块:“多吃点,都瘦了,平日里你们两个最喜欢吃阿娘做的鱼了,今日怎么不动筷子?”
“好。”两人的声音的同时响起,锦瑜楞了一下,看过去,明显看到他眼中的诧异。
笑着夹起碗中的鱼,往他那边方向递了一下,郭海城收起眼中的诧异,也笑着夹起鱼块放入口中。
好像也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