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一走,林茉莉一行也准备离开饭店,却不想被一直在角落旁观的红发少年给拦住了:“美女,留个电话呗,我告诉你今天何程为什么找我,怎么样?”
林茉莉冷着脸,身后的秦宇却是更快地伸手拍开红发少年的手,“姚离,别动手动脚的。”
“何程为什么找你,和我有什么关系?”见着红发少年一脸的拽样,林茉莉却是笑了起来。
姚离……又是一个老熟人啊。
上一世何程有了更好的选择之后,就像把她赶出去,却又不想破坏自己的名声,于是便想出那样的阴招。
这个姚离就是那个被何家送到她床上的人。
林茉莉含笑上下打量着姚离,那目光像是能够穿透他的衣服,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丝不挂地站在这里。
“我既然来找林小姐了,自然是和林小姐有关的事情。”姚离被看得心里泛慌,忍不住开口。
林茉莉笑了笑,却不搭话,只是拉着秦宇的手转身离开。
姚离现在还是年轻,那时候的他可比现在沉得住气。
直到出门上了车,林茉莉才放开秦宇的手,坐进了副驾驶。
“秦宇你是怎么认识他的?”车子发动,林茉莉像是想起什么,开口问道。
“谁?”秦宇也被问得一愣。
“还能有谁?那个红头发的,你怎么知道他叫姚离?”林茉莉也好奇,现在的姚离还是一副小混混的模样,如果不是秦宇喊出了名字,她都认不出来。
“之前有过一次交集,然后就认识了。”秦宇目光短暂地瞥过副驾驶,然后长久的停在窗外。
“交集?”林茉莉透过后视镜看见秦宇沉默的模样,像是想起什么,“上次在学校门口堵你的就是他?”
林茉莉的话带着肯定意味,秦宇有些诧异地扭头看过去,目光带着疑惑。
这目光倒是让林茉莉忍不住笑了起来,“疑惑我为什么知道这个吗?”
秦宇隔着后视镜对上林茉莉的目光,然后点头。
“我忘了,你不上网冲浪。”林茉莉无奈扶额,然后翻出当初张灵要过来的视频递过去,“喏,你一天到晚都呆在实验室,倒是不清楚你这个一挑多的视频在网上可火了。”
“我和室友在外面吃饭,周围都是谈论这个的。”
“看不出来,你一天到晚埋头学习,打架也不赖啊,师从何处啊?”
秦宇接过视频,仔细看过确认后,将手机还了回去,“都是以前的事儿了。“
见他神色突然低落,林茉莉也后知后觉的认识到自己的问题让他回忆起以前的痛苦了,接过手机后便闭嘴没再说话。
汽车飞速从城中穿过,林立的高楼从两侧滑过,空中细碎的雪花飞旋着落下,又被汽车疾驰而过的风带起,最终落在笔直的柏油路上,飞速消失。
秦宇的目光变得涣散,似乎又回到了从前被人欺负的时光。
初中的他,长得瘦小,穿的破烂,整个冬天只有几件跟不上他生长速度的女式旧棉衣,头发也很久才能剪一次,班上的同学都叫他邋遢鬼、鼻涕虫。
他本来也没有准备要和那些幼稚的同学成为朋友,他知道他没有办法和谁成为朋友,所以当他们那些不痛不痒的恶作剧发生在他身上时,他也只是觉得有些耽搁时间罢了。
只是有些人就是得寸进尺,他本是不想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但却被认为是他怕了,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他。
这些他都能忍受,毕竟他没有人依靠,奶奶年纪大了,养他这个半大小子就费劲,不想让她来收拾这些烂摊子,能忍就忍过去算了,都是一些没长大的孩子,是非或许都不明白。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追到他家里来……
“秦宇,到了……”王墨下了车,见着秦宇坐在原地半天不动,伸手去拉他。
秦宇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一抬头却正好对上林茉莉在后视镜里望过来的眼神。
拿着包从车上下来,秦宇用力摇摇脑袋,试图从那些泥潭般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却不经意想起林茉莉方才的眼神。
她……是在可怜他?
微微眯眼,秦宇大步往实验楼走着,心里却泛起波澜。
他不需要任何人可怜,他可以靠自己走出去!
王墨看着从车上下来就情绪不好的秦宇,小跑追了上去,笑道:“上次帮奶奶垫付医药费的不会是小林总吧?你是没看到刚刚你在发呆,小林总看你的眼神,啧,连我都能看出不对劲来……”
听此,秦宇顿住了脚,扭头看向王墨,“什么不对劲?”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问,王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刚刚林茉莉看你那个眼神,很明显是喜欢你啊,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是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看过猪跑?”
“你是说……她喜欢我?”秦宇皱着眉,看向王墨,随机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要不是知道你母胎单身到现在,我就觉得是真的了。”
“诶,别呀,真的,我虽然没谈过,但是那些恋爱中的人看对方的眼神我还是知道的。”王墨看着走远的秦宇,连忙追了上去。
秦宇边走边笑边摇着头,王墨还是太天真,小林总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喜欢他呢?
最多不过是路过,看见他可怜,施舍一些关注罢了。
“喂,等等我啊……”王墨气喘吁吁地跟上来时,秦宇正愣愣地看着被翻得一塌糊涂的实验室。
还好,他还剩余了一些理智,拦住想要冲进去查看保险柜的王墨,拿出手机先报了警,然后又立马通知了陈教授和林茉莉。
“什么?!”林茉莉接到电话,整个人如坐针毡,恨不得立马飞回学校,“掉头,回学校!”
司机立马调转车头,往学校赶去。
“我马上过来。”陈教授上着课也暂停了,让学生自习,拿着手机就冲出了教室。
打完电话,秦宇蹲在实验室门口,遥望着虚掩着门的保险柜,心头如同深冬的风刮过,刺骨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