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了下眉头,虽然并不感兴趣,但还是顺着它的意思假装兴味盎然的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老龙气的喷了一口气,瞧瞧这小王八蛋敷衍的样儿,有本事他把口气里无语的那个劲儿藏起来。
老龙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气不气它不气,气坏身体无人替,最后便宜的还是这小王八蛋。
老龙吹了吹龙须,沉着气说道:“大约一年后,那姑娘特意回来感谢老夫的救命之恩,只不过,那时来的是她一个人。”
“一个人?”
老龙点了点头:“一个人。”
南宫洛迟疑了一下:“那和她一起掉下来的那个少年呢?”
老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硕大而浑浊的龙目里满是叹惋:“那时候,那个小姑娘就站在那儿。”
老龙虚虚的指着南宫洛后方不远处的一个嶙峋的大石块:“老夫问她,‘怎么他没跟你一起来啊’,那小姑娘呆呆地站了好久,才跟老夫说道……说啥来着?”
老龙蹙着龙眉细细的想了一会,时隔几十年了,有些话它记得不太清了,但那小姑娘那一瞬间黑溜溜的眸子里闪过的疼与痛,伤与悲,失落与迷茫,隐忍与落寞,它至今都无法忘怀。
那双黝黑而又清亮的大眼睛里,似乎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浓雾。
她像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伫立在一片广袤无垠的大雾天里,她抬头望了望四周,四处无人。她没有任何的不安,像是习惯了一样,她垂着眸,虚虚的伸出手托着弥漫在空中的水汽,慢慢的眨着眼睛。
孤独。
那是它于她的第二印象,和它囚禁于此千百年来的孤独不同,她的孤独似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
小姑娘哑着声跟它说:“他成亲了。要陪新娘子。”
老龙龙目攒动:“她说,他成亲了。新娘子很漂亮,是她的师姐,他的师妹。新娘子喜欢了他很多年,算是得愿以偿了。”
南宫洛将酒壶里的酒灌完,不在意的将酒壶往深渊里丢了下去,酒壶子很快的隐没在流淌的滚烫的岩浆里。
狭长的眸子眨了眨,细密而黝黑的睫毛如同黑凤蝶翩跹抖动的双翼,在火光下颤了颤,他沉着声说道:“有情人终成眷属,挺好的。”
老龙轻嗤了声:“好什么好?又哪里来的有情人终成眷属?老夫一条龙都能看出那小姑娘的心思,更何况是一个人。”
老龙恨铁不成钢的数落道:“自己的小命都快没了,还心心念念那个人,若是谁告诉老夫说这只是师兄妹之间的情谊,老夫只当他是放屁。
那姑娘性子也是沉闷,什么事儿都在憋在心中,若是早早的一切都趟开了说,就算最后结果不如心意,但终归没有遗憾。”
南宫洛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了一壶酒,拔了盖子仰着头又喝了起来,他挨着后侧不远处一块凸起的大石块靠了靠,微微仰着头侧着脸看着老龙。
半响,他笑了声,笑声像是从嗓子里压出来的一样,格外的闷:“不如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