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苏木离几乎是被扼着脖子迅速消失在丛林里面的。待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回到了她醒来时的那间屋子。

南宫洛修长的手指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抵在门上。他的脸离她的脸很近，他呼吸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脸上。

他目光里的狠戾是她见所未见的，是凶狠，是戾气，这其中还夹杂着别的情绪，是悲恸，是苍凉，是无尽的悲与凉，伤与痛，以至于狭长的眼尾处染上了一抹殷红。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冰冷而冷冽：“师尊，你以为你作贱的是谁？”

“是。”他冷嗤了声，点着头，不知是在附和她之前说的那句‘你算什么’，抑或是在自问自答，“是，师尊说的没错，我算什么啊。”

“在师尊眼里，我不就是个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他看着很是凶狠，很是用力的钳制着她的脖子，可双手也不过是虚虚的附在上面，不知是悲怆还是愤怒，尾音竟有些颤抖。

他讥讽的说着：“可是，就我一个什么都不算，什么都不是的人，师尊的命不照样捏在我的手里吗？”

苏木离仰着头望着他，屋内的烛光忽明忽暗，暖色的火光洒落在他的脸上，明明是那么暴戾凶狠的表情，却让她看出了悲伤。

一霎那心底疼到窒息，她在做什么啊，她好像又伤到他了。

双手虚虚的抬起来，突地就想去抱抱他，想跟他说对不起，想对他说以后都不会了，想……

“大大。”馒头稚嫩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苏木离猛地回神。

馒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了上来，圆溜溜的大眼睛忧伤的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双手在半空中停滞了片刻，双拳无力的握了握，无奈的又放了下来。

南宫洛将握着她脖子的手松开，突地将身体全部的重量都落到她的身上。

他的下巴搁置到她的肩窝上，身体紧紧的挨着她的身体，双手绕过她纤细的腰肢紧紧抱着她，属于他的清冽的气息忽的充斥在鼻尖。

苏木离身体僵了僵，双手无措的垂落在两边，黑溜溜的眼睛茫然的眨了眨。

她垂着眼眸看着他的后背，明明是那般高大强壮的少年郎，背影却佝偻的像是一个沧桑的老人。

目光忽的恍惚失神，分开的这一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馒头近乎是惊讶的看着眼前突发的一幕，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可是师尊，不管从前如何，现在怎样，最初的欢乐都是你给的。”他的声音闷闷的，语速又缓又平和，“所以我不伤你，但是不代表我不恨你。”

南宫洛眼眶里盘满了红色蛛丝，嘴角不自觉的向下弯了弯，声音沙哑的可怕：“师尊，我恨你啊。”

他抱着她的力道又紧了紧，那双狭长的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黯然。他的下巴在她的肩窝上蹭了蹭，过了会，他将整张脸埋了进去，喃喃的说道：“我恨死你了师尊。”

无人知那话是说给他抱着的人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