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华,”直到场面逐渐安静,身后那人才从包厢内走出,站到游策华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了?”
游策华顿时如梦初醒,嘴里念念叨叨,“哥,我想去医院,就去一次,你让我见她一次。我保证,这次过后我绝对不会再跟她见面。”
男生口中的“她”是谁,都不用提醒,任谁都想得到。
游谨青虽然没有说不同意,但他沉着脸一言不发,唇线抿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游策华憋得脸色涨红,最后到底是亲哥威力大点,被迫妥协。
他牙关咬紧,脸颊因气愤微微鼓起,却没反驳,
楚沉瑜轻飘飘看了眼同样他攥紧的拳头,菱唇不动声色地扬了扬。
她敢保证,这位叛逆小少爷今晚会去翻医院墙。
游谨青见弟弟安分下来,便空出心思去看跟弟弟吵架的人,待视线触及那双沉黑眼眸时愣了愣,随即恢复正常。
两人交集不多,游谨青脑海里对他没什么印象,点点头算作打招呼后,轻声喊上游策华一起走。
楚沉瑜没跟游谨青对视,毕竟人设不允许。
等走廊彻底没动静,她才不紧不慢地挺直背脊,线条流畅的肩骨打开,和前一秒唯唯诺诺被压迫的模样判若两人。
年幼时生活的环境差,经常吃上顿没下顿,每天只能从巷子口那些地痞流氓嘴里抢点吃的,浑身伤不要紧,有吃的,她就能高兴好半天。
因为有饱腹食物,代表着她又可以活多一天。
后来碰到好心人投喂,他们总会夸她漂亮乖巧然后多给两口饭。
她摸索出规律,便每天装出一副可怜懂事样给他们看,只要他们喜欢,乐意赏吃食或钱,她什么样子都可以装。
脾气烂是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伪装也是真。
-
楚沉瑜没急着离开,大把时间给她休息,她直接在顶楼娱乐室自己跟自己打桌球。
球杆轻推白球,异色球精准入洞。
按理说这个点,燕峥在忙,燕宁也在忙,不会有人来兰德会所。
但有种时候叫世事难料。
楚沉瑜又一杆进洞后,外间办公区传来声响,她收好球杆,手搭着桌沿没动。
须臾,那道声响朝娱乐区而来,随着声音接近,她轻易辨别出来人。
“宁宁?”
平缓无感情的冷漠音调熟到不能再熟。
楚沉瑜面无表情地俯身找好角度,随口回答:“她不在。”
“......”燕峥顿住,看向姿态放松惬意的青年,墨眉拧了下,表情却不变,面上什么情绪都没有,也没有多问一句楚沉瑜怎么会在这。
楚沉瑜一样没说话。
都能畅通无阻在娱乐室玩,本来就是一种解释。
燕峥刚结束工作,顺路来会所休息,没料到碰上楚沉瑜,他大脑高速运转一天,疲乏困倦,走也走不动,干脆坐旁边看楚沉瑜打球。
楚沉瑜随他看,自顾自玩得起劲,没多久台面球全清空,她又转去下一个游戏项目。
仿佛精力用不完。
燕峥半敛眼帘,双手环胸靠着沙发背,疏朗有致的面庞微微低垂,眉梢仍然锁紧。
梦中都不得安稳。
楚沉瑜回头,就见他睡着了。
灯光给他周身镀上一层银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淡漠又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