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鱼眼看着前面唾沫飞溅、不断说着爱与和平的教士,突然喊道:
“喂,神棍。”
“嗯?”
“你说把我们用绳子捆住,这还让我怎么信教啊?
要我说,你把绳子松开,我保证我们都改信你那尊破神,如何?”
“那可不行,神的声音指引我,要是我把绳子松开,你们全都活不下来,到时候,还谈什么信教呢?”
“那照你这么说,把哥几个像狗一样拴着,还是在救我们了?”
“我没有资格救你们,也从来没救过你们,我所做的不过是让你们活着而已。
真正能拯救你们的,是神灵。”
沉默良久后,瞪着死鱼眼的男人才又喊了一声:
“喂,神棍。”
“嗯?”
“你知道无论讲多少遍,我们也不会信你那些鬼话的吧?”
“不是这样的。”
“啥?你难道真觉得我们会被那些空话蛊惑,然后像一群脑子有病的白痴那样,等到倒计时结束,手拉着手一起去死?”
“不,心中无神的人,只会把我当成一个滑稽的小丑,嘴上一笑也就过去了;而愿意相信神的,自然能从我说的话中获得些许慰藉。”
“你是说,有人愿意相信那远在天边的神?别逗了,那种希望和没有有什么区别啊?”
“不,我们这些愚钝之辈,得到的不是希望,而是面对现实、面对死亡的力量。
同一个人,茕茕孑立,孤身一人,与心靠神灵,在庇佑下前行,最终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局。
即使是一直在宣扬神的我,在说这些的时候,其实也没指望过神真的能来救我们,只不过依此给自己继续努力下去、坚持下去的勇气罢了。
说到底,我所追求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希望,而是信仰。
只要我一直坚守着神的旨意,用尽全身力气努力过后,哪怕仍然逃不过死亡,但等到回归神的国度的时候,那样的我,想必也能坦然一笑吧。”
“你这也算信仰?”
“怎么不算?”
..........
教士站在陈瑜面前,回忆完了先前与死鱼眼的对话。
他双手合十,轻轻吟诵了一段荷鲁斯教的教义:
“神说,人的一切不幸源于希望,它把人从城堡的寂静中唤醒,又把他们抛在城头上等待拯救。(注)
所以,如果不能保证一定顺利的话,请不要给他们无谓的希望。”
陈瑜看着罕见正经的教士,默默颔首。
见他同意了,教士也松了口气,双手用力抓了一把沾满泥土的教服下襟,“谢谢你的理解,那现在我们回去吧。”
“不,我还有另一件事要问你。”
“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