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根这时再看那柄古剑,便感觉有些犯难。
他试图移动古剑。
但不管什么东西,刚靠近就被阻隔,始终无法正常接触。
李根犹豫良久,才克制住将整个方棺推翻,把古剑倾倒出来的冲动。
他又仔细观察那银白方棺半晌。
在他控制下,右眼凝聚的蓝光,渐渐收窄,变作较细的光柱。
光柱避过古剑,落在它下面方棺的分层隔板上。
良久之后,蓝色的光柱终于再次变作红色。
然后奇妙事情发生。
银白方棺内的隔层,自动上升。
然后悬空在方棺正上方,无任何支撑,托着古剑,仿佛羽毛一样漂浮。
李根的注意力,还是首先放在隔板下,看方棺第二层有什么,防备从中冲出什么危险事物。
不知道是否先前他心中玩笑话在这一刻应验,方棺第二层里,赫然躺着一个人。
女性。
美的不可方物。
但有点小问题。
年龄看着,有些太小了。
甚至不能称之为少女,根本就是个小女孩。
女孩身着淡黄衣裙,静静躺在方棺内,双目闭合,不言不动。
其面色红润,与活人无异,只是当真处于沉睡中。
“老套”
李根眨巴眨巴眼,没有第一时间叫对方。
他静候片刻,女孩并未因为方棺开启而惊醒,仍然处于无知无觉的沉眠中。
李根这才轻唤几声。
对方没任何反应。
他不伸手,而是又拿木棍轻轻探去。
然而和方才第一层的古剑一样,稍微靠近,便遭无形之力阻隔,根本无法真正接触。
金生海肯定没本事下这样的封印禁制。
是他上面另有人作此安排?
还是说他们把方棺找出来时,原本就已经是这样子?
这银白方棺是谁铸造,又是谁留下?
方棺本身材质就非常特殊。
坚硬程度奇高。
早先那些海盗被迫拿方棺当掩体的时候,赵三、吴黑皮等人乱枪连续射击,方棺表面连个擦痕都没留下。
然后这方棺却又很轻。
李根试了试,棺盖不重。
这么大的金属方棺,先前几百斤重量,棺材本身连一半都占不到。
换言之,里面东西重量逼近二百斤。
李根抬头看那漂浮在半空里的隔板,以及板上古剑。
不管你这把剑有多重,如此漂浮在半空,都足够离奇了。
李根视线再向下,却一愣。
此刻方棺内,眨眼功夫那女孩居然就不见了。
只剩下一枚仿佛琥珀似的晶石。
琥珀内部,有个小小的黑影,以李根的眼力都看不真切具体模样。
不过这小黑影不似昆虫,看着仍像人类的身影。
但眼下她就像被封在琥珀里的小虫。
就这么眨眼功夫,人居然就变成琥珀了?
李根低头仔细看自身,自身没受到面上妖邪力量影响。
静静放在棺中的琥珀,眼下跟古剑一样,仍无法接触。
然后李根再对比方棺深浅,就发现自己仍没探到底。
这方棺应该还有一层。
李根右眼生出疲惫感,不再勉强尝试。
他心念动处,棺中隔层恢复原样。
李根注视那古剑良久后,将棺盖重新合拢。
看得见,摸不着,这有什么用?
早知如此,我该把时间花在搜索金生海家上。
李老板叹口气。
当然,他只是随意发发牢骚,事实上并不气馁。
方棺,包括棺中人或物的不同寻常,让他更确定,自己先前赌对了。
这方棺,确实很有价值。
退一万步讲,自己用不上,拿来钓鱼引其他人上钩也很不错。
把方棺收藏好,李根悄悄潜回河口镇自家印刷厂。
虽然有先前海盗袭击的阴影,但新年过后,镇上人还是以开工为重。
李氏印刷厂面上看着寻常,但早已开始如火如荼的新生产:
改装更多连珠步枪。
除了最早从刘家枪手队缴获的三支彭城造外,后续李根改装连珠步枪,都是自掏腰包从黑市陆续收购独子步枪再作改造。
成本高不说,进货量很有限。
但新年这一回,他红包大丰收。
不论海盗还是金生海手下精锐,所配枪支都非刘家可比。
除了海贼鸥一队人在印刷厂全军覆没外,李根还暗中在外缴获一些枪支。
一次性有几十支新式步枪入手。
这些单打一独子步枪,都将被改装成连珠步枪。
距离二百的生产指标,尚有差距。
余下供改装的独子步枪,还是要靠黑市陆续进货。
不过如今再从黑市搞东西,就比当初金生海主持黑市时,要方便多了。
假如高仔那边一切顺利的话。
“洪先生,感谢您给我一个机会。”
酒桌前,高泰起身举杯,向对面一个中年男子敬酒。
中年男子坐着没动,也没举杯:“慢来,我同意见你,不代表我支持你坐金生海的位子。”
高泰言道:“您能同意见我,我已感激不尽,谁取代金爷,自然是爵爷和您拿主意,我所能做的,只是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您。”
洪先生手里把玩酒杯,端详高泰。
眼前人,实在太年轻了。
还是个少年。
用“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来形容他,都把他年龄夸大了。
但他整个人流露出同年龄不符的老练、成熟。
还不到一年时间,哪怕五官相貌没多大变化,人们也很难从高泰身上再看出昔日印刷厂学徒工的影子。
“你最好的一面都有些什么?”洪先生淡然问道。
高泰正要开口回话,门外突然传来吵闹声。
“洪先生可在?朱老七给您请安。”
外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小人无意冒犯,只恐您被蒙骗。”
洪先生静静看着高泰,没有开口。
高泰则扬声道:“让他进来。”
话里虽然只说朱老七一人,但门打开后,这个河口镇混混大头目身后跟了一群人。
高泰身边手下也进来,聚到他身后。
赵老三、吴黑皮等人离开后,高泰心腹之一姚脖子凑到身边:“老大,他们”
“没事。”
高泰神情平静。
洪先生这才看向朱老七:“我被谁蒙骗?”
朱老七轻轻扇自己一个嘴巴:“您看瞧我这嘴,先生您慧眼如炬,肯定早就看出这南海来的小子办不了事。”
洪先生不说话,只静静看着高泰、朱老七。
金生海不仅身死,身边精锐力量也死伤惨重,得力亲信几乎被李根、海盗两方人马一起给报销干净。
是以河口镇地下世界出现权力真空,金生海原有亲信难以接他的班。
镇上几个大混混头目,心思便都活起来。
但到底谁能接班,他们说了不算,甚至金生海活着时他本人说了都不算。
城里的人说了才算。
朱老七本想编排高泰是一路下克上,每次都害了自己顶上老大。
但接触到洪先生的目光,他就不敢添油加醋,只老老实实说道:
“这南海仔本就是外乡人,来镇上才一年多时间,全无根基可言,手下没人,地盘最只会误您的事啊。”
他一边观察洪先生脸色,一边说道:“这人本事不大野心不早年还把人派去做贼营生,结果遭了海难,死了一船人。”
高泰身后手下有人面现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