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说是我偷的好了。”甘慈可不想李易受到惩罚,偷窃之罪可是要挨板子的!
李易一怔,看着梗着脖子毅然决然的甘慈,“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阿慈,你真的太有趣了。”
“可,我们不能做坏事的呀。你、你不要做坏事好不好?”
李易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好啦好啦,不闹了,我付过钱的。”
“付钱?”
李易道:“我留了一两银子,不会亏了他们的。”
“啊,一两银子?”甘慈止住脚步,眉头变成了“八”字,又是那副受气包的表情。
李易察觉到她更委屈了,不禁问道:“又怎么了?”
甘慈小声道:“一只鸡最贵不过一百五十文,好亏哦。”
李易:“……”
李易扶了扶脑袋,叹气道:“那你说怎么办?”
甘慈摇了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李易手上的那只鸡,她没了办法:“下次,你不要任性了好不好。”
“好。”李易敷衍道。
甘慈伸出了小指,认真道:“你、你和我拉钩。”
李易哭笑不得,又轻摁了下甘慈的脑门,没好气道:“好!”
见李易乖乖勾了自己的小指,甘慈一手捂着头,笑逐颜开:“一言为定哦。”
“好,异言为腚。”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四更天了。
拉着甘慈去厨房的路上,李易偷瞄了甘慈屋里的云昭昭一眼。那妮子已经不打拳了,踢开了被子睡得五仰八叉的,嘴角处还有一条晶莹的哈喇子……
“这活宝给谁娶回家,不膈应啊。”李易骂了一句,苦笑着摇了摇头。
进入厨房,将那只公鸡放在案板上,李易提起刀,然后就站着不动了。
甘慈取来碗筷,见他举刀静立,不由疑惑问道:“怎么了?”
“孟子曰:君子远庖厨。”李易缓缓放下刀,郑重地问向甘慈,“阿慈……你会做鸡吗?”
甘慈:“……”
将袖子折上去,甘慈去拿李易手中的刀:“我来吧。”
李易奇怪道:“你行吗……啊!”
他话还没有说完,甘慈一手扶着公鸡,另一手举起刀来就干净利落地把鸡头剁了下来,随后取了一只空碗放鸡血。
她的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看着那公鸡犹在抽搐着,李易的嘴角也抽了抽,他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地向甘慈竖起了大拇指。
见李易一副惊骇神情,甘慈小声说道:“其实,我也怕的。自小跟着爹爹学习验尸的时候,就很怕。”
李易好奇道:“那你后来怎么克服的?”
他可是知道,甘慈是连死人都敢解剖的狠人。
相比起自己,别说解剖,自己连杀鸡都得盘算半天。
甘慈取来一旁的柴禾坐锅烧起热水,她平静道:“后来,爹爹让我养了一窝小兔子。”
李易缓缓点头:“你靠着小兔子慰藉心灵吗?”
“不是。”甘慈转过头来,微笑说道,“兔子养大了后,爹爹让我一只一只剖了。”
李易:“……”
这个爹,是个狼灭。
“当时你肯定哭得很厉害吧。”李易叹了口气。
甘慈点点头:“是的,哭了好久,还生了场大病。”
“再后来呢?”
“再后来……”甘慈抿了抿唇,似在回味,“再后来就释然了呀,因为麻辣兔头真的很好吃。”
李易:“……”
你也是个狼灭。
李易想象着一个受气包小姑娘抱着兔头一边悲伤的哭着,一边不停的啃着,忍不住笑出声:“你现在会这么善良,实在是让我有些难以想象。”
水很快烧开,甘慈去取来烫着鸡毛,无奈笑道:“都是没办法。爹爹说,有些事情虽然不情愿,但是总得需要有人去做。
如果是在一个家里,你不做,我也不做,那么我们都会饿死。
往大了说,如果是在一个国家里,你不做,我也不做,那么敌人打来我们都会被杀死。”
“高境界!”李易由衷赞道,“你以为的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甘慈愣住,缓缓重复道:“你以为的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她如水的眸子闪了闪,直勾勾盯着李易:“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喜欢你……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