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的表情阴沉下来,他抚着甘慈轻柔的发丝,咬着牙质问道:“你这个混蛋,竟然敢非礼良家女子,礼义廉耻都读进狗肚子里了吗?!”
“我没……我没非礼她啊……”柳河委屈极了,“我只是……我只是……”
楚平将瓷瓶放在地上,揪起柳河的前襟,吐沫星子啐他一脸:“没非礼,我甘姐姐会喊救命?你个忘八东西,还敢狡辩!”
柳河本就害怕捕快一类的人,被楚平提溜起来,腿肚子都软了:“我真没……我真没……我只是想拉她去洗一把脸,真的没有坏心眼啊!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就是有那个心思也不必急成那样吧?谁能想到,我只是抓她一把,她就又哭又闹的!”
事情和柳河说的其实并无多少出入,只是他刻意隐瞒了一些东西。
说起来,是和李易也是有关系的。
原来,昨晚打茶围被淘汰后,柳河又被其余几人一通好损,弄得他很没有面子。
再加上前几次来这妙玉阁花光了他几乎所有积蓄,还有他每次向风恹儿递上自己的诗句,都不得回应。
于是,他痛定思痛,决定再也不去看风恹儿那个不懂诗文的庸俗女人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过日子,所以,他又想起了甘慈。那个女人……虽然不如风恹儿那般美得惊艳,但也是那种百中无一的美人,比起另一位花魁雨露姑娘也不遑多让了。
因此,为了怕人笑话,天色晚了后,他就打算上门拜访。
谁知道,打开门,那个女人竟然一副黄脸婆的样子,完全不懂得女为悦己者容的道理!简直可恶!
还有,那个女人竟然递给自己一张纸条,还说什么“对不起,你看了就懂了”。
柳河接过纸条,看到的便是那难以理解的“吾不如子房”,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倒不是因为太蠢猜不出谜底而恼,而是因为,他认出了那字!
李易的丑如狗爬的字!
好啊!
风恹儿被那家伙的几个丑字拐走了,自己虽气不过也不敢动手,也就算了!可你甘慈是怎么回事?你可是我的未婚妻啊!是我的啊!
你怎么也可以因为那家伙的几个字移情别恋呢!
羞愤交加之下,柳河强势冲进了门,扯着甘慈就要让她洗洗脸,让她先摆正态度再说话。
他哪里知道,之前骚扰甘慈的那个青皮也是这样做的!
那天,一个青皮在甘慈家门外拍门,说是饥渴难耐,乞些吃食。甘慈心善,便半掩着门将自己的一半食粮递了出去。
那青皮原本还感恩戴德的,可一见甘慈水灵灵几乎能掐出水来的脸蛋,还有那双温婉如水的眼眸,他那色心一下子就被勾了出来!
他当即踹门而入,扑向甘慈就欲非礼。
甘慈在开门前正在学习针灸之术,被那人一吓,想也没想就拿起银针插在了那人的大腿上,也幸亏她因此逃脱,要不然她连和那青皮周旋的机会都没有……
那件事对甘慈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自那以后,她便姜汁抹脸,再也不敢露出真容了。
唯一一次露出真容,便是会见柳河。受了好久委屈的她很想找棵大树依附,可柳河却嫌弃她身为仵作,让她更加自卑……
直到李易向县尉说她是可以的,他给了她自信!所以她受尽了寒风,也要给他一个答案,不辜负他的信任!
而柳河今日的行为,和当初那青皮,几乎如出一辙!破门而入,不由分说就开始拉扯!
她吓坏了!
这次没有银针在手,她连周旋都做不到,只好狂叫救命。也幸好,李易出现了。
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大树,甘慈想也不想就倚靠了过去,声嘶力竭地哭喊之后,如今已累得昏倒了。
“什么?你说甘姐姐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楚平的手不由松开,诧异地看向柳河。
“是啊!是啊!”柳河连连点头,他对甘慈斥骂道,“就知道哭,你快些向楚捕爷解释啊!”
待看清甘慈正躲在李易的怀里,柳河当即炸毛:“好你个***!还没进我柳家门就和别人勾勾搭搭!你的妇德何在?”
李易已发现甘慈昏倒过去,正用手环住她的腰肢不让她跌倒下去。一听到柳河的话,他不禁面色阴冷,表情沉郁:“从今天开始,甘慈和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滚吧。”
柳河瞪大了眼睛,他指着李易叫骂道:“好你个奸、夫!竟然这般明目张胆地偷他人妻子,简直视我大宋律法如无物!”
李易不忍打扰甘慈的安眠,冷酷地睨了柳河一眼,嘴角嗫嚅了两下,便抱着甘慈入了内室。
柳河只道李易理屈词穷,不敢和自己争辩,正想趁机多骂几句,谁料他刚一上前就被楚平扯住衣领,结结实实吃了一耳光!
“还!不!滚!”楚平冲着他耳边咆哮道。
“我滚,我滚,我这就滚!”柳河大为惊惧,拍了拍屁股便跌跌撞撞地窜了出去。
楚平进屋,见李易将甘慈安置在床上,低声好奇问道:“你刚才只动了口型、没说出口的那两个字,是什么?”
李易斜了他一眼,随后无奈摇头:“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