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家歇息了一日卫恒就让胡高带着武士以及几车东西先回安邑卫氏,自己与邓孝樊阿张无忌留在闻喜,一来裴母强留说什么也不让走。二来过几日河东太守行春路过闻喜,卫恒也想目睹一下程太守风采。三来自己表妹裴潜嫡妹身体微恙,偶感风寒,樊阿华佗弟子名闻三晋,自是要留下医治一番。
因闲来无事,卫恒就与裴潜邓孝去闻喜县城游玩。留下无忌听樊阿使唤。
待胡高一行人天不亮往安邑而去后,卫恒练了几遍五禽戏,射了几壶箭出了一身臭汗,沐浴洗漱一番,拜别舅母,三人就往闻喜县城而去。
裴柏村离县城也就二三十里路,三人又都骑术精湛,不到半个时辰就看见闻喜三丈多高土坯砌成的城门楼子。
“裴君,县中可有什么好玩的,或者有什么好吃的,赶路这么长时间,风餐露宿,竟是瘦了好几斤,今天咱们一定要好好宰二哥一把,哈哈哈。”邓孝揉着肚子戏谑的笑道。
卫恒看着邓孝摇头苦笑。很是无语。
裴潜看了卫恒一眼有些意动,卫氏豪富,裴氏远远不如,便高声答道:
“邓君可听说过过鸣条之战。”
“自然知道,是上古圣王商汤诛灭夏桀的战役。”邓孝骄傲的言道。
“可知这场战役在什么地方。”裴潜又言道。
邓孝虽说读过几卷书,不过也是在他父亲的棍棒下才勉强看完,能知道鸣条之战已是不易,又如何能知道地点在哪里,不由得抓耳挠腮,冥思苦想。
“阿邓,以后不能只练习武艺,还是要多看几卷书才好,做将军也要做个智将儒将。
《淮南子》说汤“整兵鸣条,困夏南巢,谯以其过,放之历山。
其实不对,应该是退至鸣条,整军在战,又败。困夏南巢,谯以其过,放之历山。
不过鸣条之战却在闻喜境内,闻喜东南方向有一山名汤王山,山上就供奉这圣王商汤。听说去拜拜挺灵验的,阿邓要不去试试。”
“哈哈没问题,改天到是要让裴君引路前去拜拜,你们不知道为了给我找个媳妇,家中老父都快急疯了。”
邓孝还没说完,卫恒裴潜就虾米一样弯着腰笑炸了肚皮。
土坯的城墙足有三四米厚,外抹麦泥,很是坚固,城门站着几个城门吏,查验来往行人,本来看见卫恒几人衣着华丽,想要几个小钱,美美喝一顿,一下看到裴潜,顿时清醒过来,闻喜冠族,太守公子,怎会不认识,赶忙点头哈腰将三人迎进城去。
裴家县城也有院落,只是裴家并不在此居住,只是留几个健仆照看,三人进去休息了一下,裴潜就建议去东石市松溪居,他家的美酒歌舞是闻喜一绝。
邓孝一听很是欣喜,竟是一刻也等不得,卫恒二人对望一眼,很是无奈。
松溪居是闻喜最大的消闲场所,山珍海味,美酒歌舞,应有尽有,装修豪奢,来往顾客无不是权贵人家。
裴潜应该是常客,三人还没进门就有管事笑着迎了过来。
“小人早上见树上枝头停了几只喜鹊还有些纳闷也不知道有啥好事,原来是裴君光临寒店,裴君一来顿觉蓬荜生辉啊,这两位公子可是裴君朋友,真是贵气逼人英武不凡啊。
三位快请进,里面还有一个上好的雅间,三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吩咐人收拾一下。”
裴潜仰着头,看了一眼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轻轻点了下头。管事见裴潜只点了点头,自己一堆奉承半点回应也没有,也不恼,扭头一溜烟就向店中走去。。
“长得是尖嘴猴腮,嘴巴到是厉害。”邓孝笑着跟两人说道。
“没这两下子也干不了这种活啊。”裴潜答道。
松溪居是一个两层的阁楼,一层中间是一座占了半个大厅的圆形舞台,铺设红毯,顺着舞台周围整齐的罗列着一些桌案,放着甜品小吃,二楼顺着过道是一间间雅间,前面没有门窗,挂以竹帘。坐在案边就能看到一楼舞台全貌。
卫恒三人所在的雅间位置是二楼最好的,正对舞台前面。
一进雅间,确实把卫恒吓了一跳,只见地上铺着蔓草蚕丝地毯,墙上挂着帷幕,房中的装饰与摆设都极尽豪奢。
过了没一会,就有侍者将美酒佳肴端了上来,卫恒与裴潜兄弟情深,自然是说不完的话,邓孝活泼开朗,完全就是一个活宝。嘴中滔滔不绝,气氛活跃,所以三人竟忘记了时间,将这顿饭吃到了傍晚时分,因为晚上有歌舞表演,所以三人也不急得走。
到了傍晚酉时时分,松溪居的歌舞晚会就开始了,只见十几名舞者皆是美人尤其中间的少女,美艳不可方物,只见舞者身穿斜襟镶边长裙,右臂上举,长袖高扬过头,又顺左肩垂拂而下,左手扶腰,长袖顺裙边卷曲向上,纤细腰肢向右扭曲,舞姿似弱柳临风,摇曳不定,曼妙轻盈,妩媚动人。
“阿邓可知这段是什么舞蹈。”卫恒看着房外扶栏,大声喝彩的邓孝问道。
“哈哈二哥又考验我了,我自然知道。”说着重新回到座位,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此舞名叫翘袖折腰舞,传说是高祖时戚夫人所创,确是孝的最爱,只是没想到此间舞女竟跳的这么好看。”
“哈哈,邓君我看不止吧,舞美吧,人更美吧。”裴潜调笑道。
见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老脸有些微红。
正当众人正看舞蹈入迷的时候,突然下面人群一阵骚动。
只见从外面进来十几名县卒趾高气昂,粗鲁的将一楼众人推开,清出一条道路,随后进来一青年男子,面白无须,头戴高冠,一身公服。对赶过来的一个一身肥肉的中年男子就是一拳怒道:
“孙国,你好大的狗胆,我让你把舞清卖给我,从今以后不准在让她登台献舞,你这老狗竟敢不听。,你信不信本县尉现在就把你抓进大牢,大刑伺候。”
这家店的主人一身肥肉的中年男子,捂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新上任才三天的闻喜县尉。
想到自己也是闻喜有头有脸的人物,便是县尊也不敢如此对待自己,不由气的脸上肥肉一颤一颤的,可是想到民不与官斗,自己一介商人又怎能敌的过本县县尉,而且这位县尉还是杨县范家子弟,更是自己招惹不起的。
可是舞清是自己精心调教了五六年花了无数钱财才成了现在店中的头牌,眼看自己的付出就要得到回报,却不想遇到这么个混世魔王,这名县县尉不过来了一次就看上了舞清,要强行带走舞清,自己又怎能答应,好说歹说,才把他忽悠走,却不想今天又来了。
店主孙国正绞尽脑汁的想应对之策的时候,听见县尉说道:“既来之则安之,舞清之舞,竟似天外飞仙,让人欲罢不能,老狗快去给我收拾上次我坐的雅间,我要观舞清跳舞,哈哈哈。”说着色眯眯的看了台上跳舞的女子一眼,就顺着楼梯向二楼走去。
孙国听到这里看了一眼卫恒裴潜所在的雅间一眼,眼珠子不由一转,跟着县尉范先走了上去。
嘴中喊道:“范君不可,那间雅间里有贵人,范君不可鲁莽,冲撞了贵人,范君怕是承受不了。”
“老狗,河东还有我范先惹不起的人,我伯父是郡中兵曹掾,掌郡国兵事,就是太守程使君也要给我范家几分薄面,老狗你既然这么说我偏要去看看是何方神圣。”
范先不由加快了脚步,一会就到了卫恒所在的雅间。
孙国看了如此愚笨的县尉,连自己的挑拨离间都看不出来,不由一阵坏笑。